128他失去了世家子的从容,疯癫的像个怨妇(1/2)
128.
经过多日的努力,江宁的大水已经止住了。
之前朝廷派了钦察大臣前来修堤筑河道。
来的是那位俊美风流的季大人,前来迎接的百姓见了都灰丧着一张脸,这位大人一看就是富贵锦绣里堆出来的不知人间疾苦的公子哥,毕竟是困扰了知府许久的难题,又不是过家家,这位长相好看的大人能行吗?
百姓们一时间都有些失望,水患已经危害他们多时,数不清的人家房子都被冲垮了,妻子儿女也都在大水中失散了,更别提水患过后的一连串疾病,河堤还没修好,一时间灾情严重,人心惶惶,百信们都愁容满面。
季铃琅仿佛没有看见他们脸上的失落一般,兀自浅笑从容的摇着折扇。
他表现的无害,可一旁的知府大人却不会像百姓们那般没眼色,他擦了把额前的冷汗,笑得愈发谄媚恭敬,这可是京中的那位玉面罗刹啊季珏啊!当初这人威震四海的手段他还历历在目,笑盈盈的就把不服命令的人给杀了,血液溅到脸上的时候连眼皮都不带眨一下。
果然接下来如他所料,季铃琅的一系列手段可谓是狠辣至极。
修河堤,改河道。按照坡度地形,因地制宜的筑堤合流,借助海口积沙高仰的形势,为黄河开辟了入海的道路,每一项举措都精准细致到了极点,季铃琅大刀阔斧的实施,凡有不遵守计划并试图蹬鼻子上脸轻视他的人,全部都被他关进了大牢里。
他贵为安阳侯府的世子,又是此次皇上亲封的钦差大臣,身后跟着一众武功高强的府兵和随行的侍卫,自然有资本随心所欲的行事。
知府一直跟在季铃琅的身边,看着那些惨叫着被抓起来的人,有时候都庆幸自己投靠的早,每一个命令也都有很好的配合,不然啊,现在被拖在地上走的人就是他了。
虽然季铃琅的手段狠辣了一点,但是效果出乎意外的好。
在他的威严管控下,河堤以一种极快的速度修好了,百姓们也得到了安抚,每日会有士兵去帮助那些房屋冲垮的人家修筑,还有专门的人到每家每户去登记损失,集市门口也有人搭了赈灾棚给难民们施粥就诊。
大体事情已经安排的差不多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此次的江宁水患算是得到了完美的解决,灾民的数量也控制在了一定的限度,只要按照他的吩咐坚持下去,损失的东西也会一点点的得到改善。
知府特意邀请了季铃琅任务完成之后也不要急着走,多留几天,他专门为对方准备了个宴席。这是一般都会有的举动,季铃琅也没有立即拒绝,只说容后考虑一下。在知府眼中这就是已经答应了,他摸着胡子笑眯眯的吩咐下人开始准备采买。
傍晚的时候有富绅和一些官吏过来拜访,送了好些东西,把他暂住的院落都堆满了,季铃琅随意的看了一眼,只留下了一只白玉雕成的兔子,其它的都让人退了回去。
他不缺金银珠宝,唯独见这兔子雕的栩栩如生,极为可爱——
红红的眼睛颇像某个哭着挽留他的人。
也不知是哪儿来的想法,他心念一动,便留了下来,想着可以带回去给姜吟玩儿,其实也不是什么稀奇的玩意儿,但只要是他送的,对方定会视若珍宝般的对待。
手里把玩着这只玉兔,季铃琅有些漫不经心的想到。
晚上的时候下了一场雨,雨势不大,淅淅沥沥的打在瓦片上,在檐下形成一道细密的雨帘,随着檐铃脆响,人道“雨霖铃”或便是如此。
若是前些日子,江宁的百姓们就该担忧了,下雨了,河堤是不是又要决口了。
可是这些日子,新来的钦差大臣整改了一番,他们再也不用担心水患的发生了,便也有了闲情逸致的开始赏起雨来。
秋雨霏霏,落到地面上又溅起一层雾气,雨水无声的洒落在瓦砾堆里,枯枝败叶间,淋湿了地,淋湿了树,也淋湿了白瓦青砖的院落。烟雨中的芭蕉树轻轻摇曳着宽大的叶子,在一滴滴雨珠的冲刷下渐渐垂下了枝叶,清冷中又透露着几分凄凉和黯然。
只一夜间,无端的多了几分冷意。
寒意裹挟着院子里槐花的香气轻敲窗门,浸入屋子里沉睡之人的梦乡,于是间,连梦里也是空蒙的雨雾、朦胧的远山、和那淡淡的槐花香。
季铃琅又做起了那个久违的梦。
这次不是阴冷潮湿、电闪雷鸣的夜晚,也不是寸草不生、枯枝黑水的剑冢,更没有满山血海,被重剑钉死在地上的森森龙骨。
只有春风,和煦的,轻柔的春风。
一个身影纤细的少年背对着人坐在廊下,他身着一件柔和的青衣,手里拿着一本蓝色封面的书籍,似乎在记背着什么,鸦青色的长发只用了一个浅绿的发带束起,午后的光晕透过斑驳的树影打在他的身上。
温柔,美好……
是那个从记事起便一直出现在他梦中的那个人。
无论什么时候,对方都是一副长不大的少年模样,季玲琅七岁的时候对方是那个样子,十七岁的时候还是,哪怕他如今二十七岁了,对方也依旧是那副不变的面容,青衣,长发,笑眼,盘着腿眼眸弯弯,格外清亮动人的看着他。
时光仿佛格外的眷顾他,让这个少年停留在了最美的年纪。
可是每一次,每当季玲琅想要触碰对方的时候,面前的温馨画卷就会撕裂一般露出狰狞痛苦的内里,满天血色,电闪雷鸣,狂风将枯枝吹乱,一把冰冷的重剑猛的穿破虚空刺了下来,然后干净美好的少年霎时间被钉死在地上,他白瓷一般美丽的面容渐渐浮上一层裂痕,整个人化为一条躯体破碎的白龙。
白龙声嘶力竭的哀嚎着,天地为之色变。
一条灰绿色的巨蟒睁着一双贪婪阴冷的眼睛在暗处窥伺环绕着,血液顺着它的獠牙流了下来,它在等待着猎物彻底死去。
无论季玲琅怎么阻止都没有用,像是惩罚一般,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少年以这种惨烈的方式死去,身体如同局外人,情绪却又不可避免的深陷其中,为之痛苦煎熬。
他以为这一次也是这样。
季玲琅眼含痛楚,颤抖着手轻抚上少年的发丝,柔顺的鸦发一滑而下,少年像只猫儿一样打着哈欠在他的手下乖巧的蹭了蹭。
“师尊……?”少年转过头,露出一双清澈又疑惑的眼。
“唔,不对。”他忽的抿起了唇,“你是谁?你到底是师尊,还是尊上?”
经过这么多年的梦境,季玲琅已经弄清楚了这两个称呼之间的区别,一个爱护疼惜少年,另一个少年喜欢但是却对少年十分冷淡无情。
他说,“师尊,我是你的师尊。”
少年恍然大悟一般的笑了,“原来是师尊啊,我记起来了,师尊是过来抽背的吗?可是弟子还没有记好,我真的是太笨了。”
他慢吞吞的说,脸上的神情变得苦恼起来。
季玲琅有些留恋少年的生动表情,他痴痴的看着,一丝一毫都不想错过,尽管梦醒之后会忘的一干二净,记不清对方的容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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