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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式各样的人从他们身边走过,太阳照在人们身上,每一个影子都被拉得又长又细,变成了相似的形态。
“饿不饿?走,先吃饭。”许一鸣停在一家餐厅前,说完也不管后者反应,拽过旁边的胳膊便往里走。
这举动实在太不容分说,林子义没有推脱,跟着许一鸣在一个靠窗位置慢吞吞坐下。
下午三点距离用餐高峰还有不少时间,店里冷冷清清,只有他们一桌客人,许一鸣打开菜单随便点了几个菜,交给了服务生。
这家日式餐厅开在街区的繁华路段,窗外换了一批又一批的面孔,许一鸣看了会儿,扭过脸对林子义说。
“叔叔还好吧?”
“挺好。”
“现在还住在那里吗?我和叔叔也好久没见了,有空去拜访他们。”
林子义蹙着眉,盯着许一鸣没说话,半天,又突然开口,“腿怎么了?”
许一鸣愣了一下,这孩子向来心细,肯定早注意到了憋到现在,他笑了笑,“出了次车祸落下的毛病。”
年轻男孩儿张了张嘴还想再问,恰巧服务生推着餐车走过来,一碟蝶精美的食物被摆在铺盖白布的桌面上。
“吃饭吃饭,有你最爱的三文鱼。”
“……哥竟然还记得我的口味。”
“怎么不记得,那时候你为了这个跟婶婶哭了好几天。”,许一鸣夹了一筷子递到对面碗里。
“因为妈总说有寄生虫,所以也是没办法的嘛,不无赖一点大概怎么也吃不上……我都跟她解释很多遍了,这种人工繁殖的……”
窗外的阳光照在林子义浅栗色的头发上,看上去异常柔软好摸,男孩儿闷着头,边吃边含糊不清的讲着琐碎的家常。
许一鸣静静看着他,捋了捋他散在额前的头发,然后说,“等会我帮你找家酒店,你先住着。”
话音刚落,世界好像安静了,那个蓬松的脑袋几乎立刻就抬了起来。
“哥……不方便吗?”
许一鸣收回手,避开了对面射来的灼人的目光,他有种刚刚抛弃了一只小狗的错觉。
“我结婚了,老婆孩子吵得厉害,怕影响到你……”他清了清嗓子。
“好。”
还没说完,男孩儿就干脆的同意了,这让许一鸣松下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愧疚。
这顿小插曲之后,进餐很快结束,许一鸣在餐厅附近找了家酒店把林子义安顿好后,回到了自己家。
打开门,黑漆漆的一片,男人摸索着墙壁开关,随着清脆一声,屋里明亮起来。
阳台的玻璃门敞开着,外面的天已经半黑,一阵风吹进来,白色窗帘高高扬起,好像一面招魂的旗帜,许一鸣感到一阵寒意,走过去拉上了阳台门。
深夜,许一鸣躺在床上,手机轻轻的振动了一下。
他拿起来看。
[哥,明天能见到你吗?]
[晚上可以,白天我要上班。]
[……嗯]
十分钟后。
[哥在哪里上班?]
[医院。]
[我可以去等你吗?一个人太无聊了。]
白色的光打在许一鸣脸上,他沉思了会儿敲下“好的”两字,然后合上手机,屋里再度陷入一片黑暗。
这一夜,他又做了一个梦,更久之前的梦。
梦里,他也是躺在同样的黑暗里,不同的是,屋里还有另一人。
那是在林子义十二岁生日的晚上,叔叔一家在楼下庆祝,而他因为感冒被留在房间里。
屋外雷声轰隆,大雨瓢泼,他透过闪电瞬间的光亮,眯着眼缝看清了屋里另一人,那个人缩着身体,翻箱倒柜,敞开的窗户吹进来夹着雨的冷风,刮的人骨头缝都隐隐作痛,他也不敢动,硬是挺了一晚,再睁眼的时候,大雨肆虐一晚的窗台边遗落了一柄缺口砍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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