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未知旅途和远方希望(1/2)
第342章 未知旅途和远方希望
夏南能杀死有形的魔物,却对村民心中的无形怪物无能为力。
面对老村长的死亡,与阿斯彭口中永远结束的献祭仪式,场上村民们的反应是他从未预料到的。
並不因为领导者的死亡而感到愤怒,也没有从名为“献祭仪式”的枷锁中解脱后的欣喜。
时间仿若凝固。
乌压压的人群堆挤在一起,仿若一头头因为受惊而紧缩抱团的羔羊,目瞪口呆地望著那位已经当了几十年村长,眼下却只能抽搐著倒在血泊当中的年迈老人,望著那位在村子里同样有著相当威信,手持长弓,经验丰富的狩猎队长。
首先响起的,是一道短促的吸气声。
但在被打破的死寂之后,却是一种更加令人室息,泥潭般黏稠的恐慌。
夏南能够感受到村民们的茫然与无措。
也清楚地察觉到了,当他们对眼前所发生情景彻底反应过来之后,那些好似本能般的表现:
老妇人猛地將自己一脸懵懂的孙女拽到身后,仿佛这样就能將她与场上几人彻底隔绝精瘦的中年男人握紧了自己手中充作武器的农具,目光警惕,稍微后退的脚步像是在与夏南等人划清界限—
咕噥与低语在人群中悄然蔓延:
“他们—杀了村长—”
“仪式没有完成,灾厄会不会—”
“外乡人—就不应该—”
没有欢呼,也不存在感谢。
源自恐惧,代代传承下对於献祭仪式根深蒂固,近乎本能的认知,绝非一具彻底死去的尸体,亦或者某个冒失年轻人的一两句话就能轻鬆拔起的。
在某种程度上,这甚至称不上所谓的愚昧亦或者邪恶。
自年幼时便被灌输入脑,让雾灯村的村民们早已將“献祭仪式失败的风险一灾厄降临”与“献祭的代价—个体的死亡”联繫在一起。
哪怕冬树尽力说明,峡谷中的所谓伟大存在已经被路过的冒险者彻底杀死,献祭仪式是村长为了维护统治的谎言。
村民们也不可能就这么完全相信。
对献祭仪式未能完成的恐惧、对村长死在阿斯彭弓箭之下的慌张、与巨大变故之下对未来生活的茫然,才是他们眼下內心情绪的体现。
或许只有隨著时间流逝,当他们心惊胆颤地不再將少女送入峡谷,逐渐將祭品替换成牲畜,却发现並无“灾厄”降临之时,那些充斥著血与泪的愚昧传统,才终將被他们拋弃。
也直到那个时候,村民们恐怕也才能意识到,今天发生在眼前的一切所代表的意义。
夏南静静地看著眼前这一幕,神色平静,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心中同样没什么波澜。
他之所以愿意帮助杀死那头雾灯怪和后面的德鲁伊,一方面是协会任务要求,需要进入峡谷採集雾灯草;
另一方面,也是顺应本心之为。
从最开始,他就並不期望以此来获得谁的认可,亦或者想要得到哪些人的感谢,只是为了让自己心念流转顺畅。
但与此同时,见此场景,其內心深处却不免升起一丝难以言喻的感慨。
剑刃锋锐足以切裂硕石,却斩不断人们心中的枷锁。
很多时候,看似只要解决了问题的源头,就能够终结这一切因此而生的悲剧。
但现实往往更加残酷,那些被污染的土壤,那些错误的观念与思想,那些恐惧,
比“问题”本身更加顽固,也更难消灭。
夏南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经受过现代社会培养有著正常三观的穿越人士,一个以屠杀哥布林为乐的路过冒险者。
他没有资格去教村民们怎样的做法才是对的,也没有帮助他们从愚昧中解脱的义务。
杀死那位德鲁伊,解决掉这一切的源头,將真相告知给眾人,已经是出於本心,他所能做的全部。
至於后面如何发展—將完全是村民们自己的选择。
人群最前方。
阿斯彭手指颤抖著轻轻摩梭弓柄,隱隱发红的眼眸凝视著那几个歪歪扭扭的字跡,嘴唇翕动,似乎在呢喃著些什么。
直到身后人群中的躁动声愈发刺耳,他的意识才终於回到现实。
沉默著將弓箭系回身后,缓缓抬头。
作为村子里地位仅次於村长的二號人物,在那位脸上满是肉褶的老人被他一箭射死之后,这个面容沧桑的中年男人,已然被默认成为了雾灯村的新一任领导者。
他没有说话,但只是收起弓箭的动作,却已让人群中的动静悄然平息。
隨即,在一道道目光的注视下。
阿斯彭迈步向前,將德鲁伊的日记本交还给夏南的同时,以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態度,向其庄重行礼:
“感谢您对雾灯村的帮助,夏南先生!”
“不管您有任何方面的需求,只要在我们的能力范围—绝不推辞!”
如此肃穆郑重的表现,夏南自然不会无视对方的心意。
只是雾灯村对他而言,本就只是过去、未来路过的无数个人类聚集地中最不起眼的一个,在雾灯草採集完毕之后,便就没有了再停留接触的可能。
所谓回报—当整个村子加起来可能还没有他身上装备值钱的时候,似乎也不再具备有太多的意义。
便就轻轻頷首,示意自己明白对方所表达的感激之情,同时转移话题,向著身前的阿斯彭问道:
“所以你后面是打算接替村长的位置,留在雾灯村?”
闻言,这个沉默坚毅的中年男人点了点头。
“献祭仪式早已成为了谎言,不再有举行的必要,但他们”
阿斯彭的目光下意识瞥向一旁正静静望著几人的村民。
“倘若没有一个足够坚定的领导者带领,恐怕很难违背这么多年下来已经成为传统的惯性。”
“我会带著雾灯村走出泥潭。”
阿斯彭的女儿死於献祭仪式,得知真相之后的他情绪无比复杂。
可就像是当初在村长的极限施压之下,於“村子的延续”与“亲人的生命”中痛苦选择了前者那样,对於这个村子、对於这片养育著他的土地,阿斯彭同样有著最深厚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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