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1/2)
第四十八章死亡笔记
“……大灾变之前说的什么‘汉族独大’,‘五十六个民族和谐共处’,我并不认同,我研究了共和国民族政策几年了,现实究竟是怎样一回事,差不多都看透了,孙姐说权力阶层对少民就像对女人一样,扮演的是一个‘裁决者和施与者’的角色,确实是那个样子,但是中共和汉族仍然是分开的,绝大部分人意识不到这一点,很多人以为,中常委前三十身份证是汉族,就把他们看做是所谓‘汉族政权’,代表汉人利益,这是一种相当单纯的想法,其实他们作为统治者,已经超越了民族,无论是汉人还是少民,都是他们统治的对象……”
工间休息的时候,袁杳坐在一边,看着方亚群滔滔不绝,心中觉得有趣,毕竟是北京,大家都谈国家政治,张口闭口都是深奥课题,尤其方亚群是北京土着,这方面表现特别明显,北京当地人多是这样,讲起国际国内的新闻内幕,头头是道,好像各个都是中央委员,这个特性到现在也仍然保存,休息时坐在一起,经常谈起政治,这个时候国际新闻是少了,多是国内新闻,具体地说,就是“北京基地要闻”,有时候也讲一些历史之类,袁杳在新宁,哪见过这些?新宁的人最喜欢谈的就是自己镇上的事,顶多是关心一下本省,到了北京,大开眼界。
方才她们讲网络,说着说着,就说到了民族问题,起因是谈论一篇男耽文,柳意卉说她刚看了一部短篇集,里面有一个故事,是明末汉人一个拐卖村,强奸囚禁妇女,一个晚上忽然间满洲骑兵来了,杀死了大部分的人,把那个强奸犯男主给弄进了黑煤窑当苦力奴,毕竟是个肉文,可想而知那男的还兼了性奴。
柳意卉的感觉是:“看了两章就不想再看,情绪太激烈了。”
偏偏她说的那篇文,方亚群也看过,当初读的时候就很受刺激,这时候听到又有人提起,末世之后居然也能再刷新记忆,她便要讲出自己的想法,袁杳从前在网上看到过各种观点,方亚群就属于“女权民族主义者”,她的汉民族认同程度相当高,所以对这个文的感觉就很复杂,觉得难受,方亚群是读过许多满清时期的资料,汉族处境满汉关系之类,所以对这些就特别敏感:“不能说因为我是女人,那时候女人地位低下,就搞得好像民族不重要,自己的民族给别的民族侮辱就无所谓,剃发易服是赤裸裸的压迫,这个没法洗白。”
雷淑婷立刻支持:“我觉得民族大义还是要讲的。”
袁杳便问:“作者说剃发易服是好的?”
方亚群摇摇头,有些勉强地说:“她倒是没有那样明白地说,不过我看她对这些事也没有什么触动,就好像冷眼旁观一样,对自己的民族没有感情,她是太注重性别了。”
袁杳想了想:“我设想如果我是给人拐卖,对于那些人的死,我也没什么感觉,不会因为他们和我同是汉族,我就伤感。”
王素芝当时就笑道:“你怎么会想到这个?那怎么可能呢?”
袁杳望着王素芝,呲牙笑了一下,笑容有些惨,又带了一点隐隐的莫名狰狞凄厉:“王姐,其实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
自己连僵尸分尸都经历过了,还有什么状况是不可思议的呢?
袁杳接着又说:“如果是我,我其实愿意自己动手报复,不想借助别人的力量,看着自己的仇人给别人坑害,虽然也很痛快,但毕竟不是自己的力量,那一份惩罚其实与我无关,有点像是‘春秋无义战’吧。”
方亚群有点干巴巴地说:“那是一篇耽美文。”
男人之间的故事啊,虽然赞同袁杳的说法,要复仇就自己动手,不过如果女主直接把男的灭了,也就没有了后续的发展,最重要的是,方亚群是记得故事情节的,当时那种情况下,女主很难翻盘,出逃过一次,给全村人带着狗抓回来了,设想女主复仇情节,实在一筹莫展,满洲人来了,确实是一个变量,玉石俱焚吧。
此时方亚群说到了外蒙古:“少民想独立,我挺能理解的,蒙古国独立了也没什么不好,不然中国更热闹了,跟东突似的。”
这大概意思就是,“你们要走就走吧,最后只剩我一家”。
袁杳微微皱眉,想到了疆独藏独,这个话题发展下去,可是十分的危险,新闻里面天天喊话“领土主权”呢,自己虽然没有收音机,但是现在有了网络,网上新闻经常能看到这类话题。
于是袁杳便说:“我看到XX文学网居然有新文,就从恢复网络之后开始连载,文章创建日期居然是九月八号呢。”
柳意卉笑道:“我也看到了,没想到这种时候还有人在写网文啊,而且一下子就更新了十章,看来是有存稿,大概之前一直在码字,我觉得这个人很有心啊,在这种情况下,也能写文。”
袁杳笑着说:“可能写一写文,能够寄托一下自己的心情吧。”
新时期末世文学,多数是记录天翻地覆之后的生活,那写的都好像《安妮日记》似的。
不过也有例外,“《七凤一虫》写的是灾变前的故事,可有意思呢,女主家里有七个女儿,她是第五个,有一个弟弟,看文案,七姐妹都成才了,最小的弟弟不成器。”
袁杳登时就乐了:“这个书我得看一看,竟然还有这样的文,太爽了。”
到了这个时候,休息时间结束,重新开始工作,又忙碌了两个多小时,晚间六点,这一天的工作终于结束,袁杳收拾了工具,正要离开,忽然间工头笑眯眯地招手叫她:“小袁啊,你来你来,我和你讨论一下工作。”
袁杳登时就一阵头皮发麻,工头和自己就不是一个阶层,他和自己有什么工作上的内容好讨论?要向自己这个前考古系人员征求一下管理意见吗?
来到这里已经两个月,时间说短不短,说长倒也不是很长,不过袁杳是将多数该了解的情况都了解了的,知道但凡领导说要“讨论工作”,基本上就是介绍男朋友,一般给领导叫过去的,都是女人,男人少有这样的情况,倒是有男人主动去找部门头头的。
这几十天来,袁杳过得都还算平静,她很希望能够一直这样下去,毕竟自己在这里停留的时间可能不会太久,这个月又去看过冯琳和岳洋一次,岳洋的身体已经有所起色,当岳洋的病完全治愈,或许就要离开了。
对于来北京治病之后的计划,袁杳没有仔细考虑过,她曾经想当然地以为,岳洋痊愈后,大家都会回来的,不过在北京基地待了这一阵,她知道自己想的太简单了,这时候回想起来,杜丽坤当初将她们送走,也并没有说“期待你们早日回来”,只说“一路平安”,或许杜丽坤那时就知道,北京很可能是一个新的选择。
不过袁杳倒是单线条地以为,岳洋恢复健康之后,自己就会回去的,虽然她也不是那么笃定,不过这个念头一直存在于她的头脑之中,闪闪烁烁。
哪知今天,工头竟然找自己“谈话”,如今自己就在这里工作,领导叫自己,总不能不去吧?于是在柳意卉和方亚群有些担忧的眼神中,袁杳就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两个人一起来到徐强的办公室,袁杳坐下来,徐强给她倒水,袁杳拿着纸杯,说:“徐工长,我今天家里有点事,要早一点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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