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7章 书信(1/2)
第617章 书信
“————兄长,皇帝送来的信里,给你写了什么?”
南阳,当张角停留在这里,忙於巩固黄巾军的根基,並寻找时机与北边的竇建德等起义军统帅合作,共同夹击由皇甫嵩率领的汉军主力时,一封特殊的书信被暗中送入南阳。
那是皇帝写给张角这位“老朋友”的。
当得知这个消息时,张角想了许久,也未曾想明白,皇帝为何会如此。
但他还是接见了那被派来送信的使者,並送那两股颤颤,冷汗直流的信使,平安走出了黄巾军的驻地,令其返回洛阳復命。
“他只是上位者指派的无辜人。”
“没必要为难他。”
对著有意斩杀来使,让皇帝知道黄巾军勇武的渠帅们,张角如此说道。
隨后,他独自返回营帐,打开了皇帝的书信。
大概是气急败坏时写的,皇帝的笔锋之间,流露著显而易见的急躁与怒火。
在开篇的前几句,皇帝还仿佛怀念一般,描述了下双方在河间郡时的交集,接著便忍不住控诉起来,指责起太平道的“用心不良”,质问他们是不是早就通过“夜观天象”这等玄妙手段,推断出他可以做皇帝,从而故意与之接触。
张角见状,忍不住笑了一下,把眼角的皱纹还有白的鬚髮全都暴露出来。
他已经上了年纪,皇帝的长子也有十来岁了,如果放在从前,今汉皇室对於自己的身体和寿数,还没个认识的时候,想来刘辩已经有了自己的妃子,有了让皇帝做祖父的能力。
结果对方还能写出这样的话来。
也许是真的被乱糟糟的局势给气昏了头脑,写的时候根本没有进行过任何深思。
但等皇帝的气性过去,他后面的字跡,逐渐沉稳起来,透露出常年养尊处优的雍容富贵来。
但其书写的內容,却变得更加刻薄傲慢起来。
他开始嘲讽各地的起义军,连带著那些同样在地方,与之纠缠不清的世家豪族。
最后还指出,太平道的追求不过浮云倒影一场,在天上是空的,在地上也是空的,只是好看而已。
“与世祖爭夺过的孙恩,是你的前辈。”
“他所建立的燕国的下场,你难道不清楚吗?”
“他当年所追求的都没有实现,更何况现在呢?”
“世情会变化,但人心却是不变的!”
“你以为自己可以做到什么吗?”
“如果你对未来还有期待,那朕可以允许你在洛阳富贵终老,享受跟当年投降大汉的燕国公一样的待遇————”
张角没有意动。
他略过皇帝这些不著调的文字,只继续往下看去。
不过,另一张信纸上写的,却不是皇帝的心声了。
那是由他人代笔所记录下的,过去的,还有现在的安乐公的事例与想法一在共和燕国破灭之后,末代燕公以亡国之君的身份,被大汉天子安置在洛阳,作为一个吉祥物。
因其曾在和帝举办的宴会上,说出过“此间乐不思燕”的名言,因此之后被和帝册封为安乐公。
而也许是为了表忠心的缘故,首任安乐公在生命的后半段,时常反思自己和共和燕国的事情。
当然,作为一名推行不抵抗政策,一箭未发便任由先人流血奋战之地,沦为他人践踏之所的国主,他决计不会说燕国的好话。
固然,他是过去的燕公。
固然,他在共和燕国时,未曾受过任何屈辱折磨,还一路青云直上,成为了“万民推举,眾人爱戴”的国主。
但到了洛阳,做了大汉的安乐公,他总得为自己的后半生,还有子孙后代的富贵,做出谋划的嘛!
他怎么能够怀念故国,惹来大汉的不快呢?
他只会说燕国的不好,说燕国的不对!
就连开创了这番基业的文公孙恩,都被其评价为“抗拒大汉天命,究其功过,也只能是三七开”。
哈,建国之人都“功三过七”了,那这位顺应大汉天命,拱手而降的安乐公,又会有著怎样的功德呢?
张角並不清楚。
因为在他还是大贤良师,能够沟通鬼神的时候,並没有在冥土中见到这位为辽东带去温暖春天,促进中央之国进一步扩张团结的“大贤”。
至於眼下这一位,张角更不了解。
毕竟他没有去过洛阳,没办法见到现任的安乐公。
好在皇帝考虑到了这一点,特意给张角送来了消息。
在得知太平道又一次举起旗帜之后,这位的心情便十分不美妙。
他深知以自己的身份,必然会因此,迎来大汉朝廷的连坐。
而皇帝也的確抓捕了他,將之塞到监狱之中。
书信中的话语和事情,都是对方在监狱里的肺腑之言。
他先是大喊“冤枉”了一段时间,隔空向著皇帝请求宽恕了一段时间,然后便是大骂太平道的“不懂事”。
竟然挑著他还活著的时候闹事,难道他们就不能顾虑下过去的情义,忍耐忍耐,好让安乐公一脉保全富贵吗?
“都过去这么多年了。”
“现在叫燕国的那个,都是鲜卑人建立起来的。”
“太平道还在坚持什么呢?”
最后,他甚至说道:“当年和顺二帝真是和顺,竟然没有严禁天下道门,以至於今日让他们再度囂张!”
祸害地方也就算了,左右安乐公也就遥领安乐县作为封地,实际上世代常居在洛阳,不会直面起义军的锋芒。
可一旦牵连到身上,安乐公全家便要深怀恨意了。
“当年就这么无耻,现在竟也这么无耻!”
“难道这样的嘴脸也能传承后人吗?”
好奇找过来,想要了解书信內容的张梁张宝,从兄长那里得知了详情之后,都感到了震惊。
对於皇帝的態度,他们並不在乎。
因为双方註定是对立的仇家,怎么可能不互相辱骂斥责呢?
但因为燕国,才能成为洛阳贵人之一的安乐公,却是让他们恼怒不已。
“无妨。”
“他们总不能承认自己的错误吧。
得到了利益的人,是很难放下手中的利益,並反思自己取得利益的手段,是否有问题的。
他们只会在成功时嘲笑他人的无能,欣赏自己的“聪明机智”,在失败时张著大嘴,又急又躁的將一切的错误,甩到別人身上。
就像首任安乐公死到下面,见到孙恩后,跪在地上痛哭流涕,说自己的所作所为,都是受他人蛊惑强迫,实在没办法扭转大局,只能“被迫屈从”一样。
所以,张角並没有像两个兄弟那样气恼。
他平静的將信放下,跟其他人討论起了黄巾军之后要做的事。
“皇帝废史立牧之后,我们的压力,可能会变得大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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