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亭不晚(2/2)
他知道。
他当然知道。
所以这口气,他只能咽下去,不但一个屁都不能放,还得避其锋芒。
他是卧底,无论遇到什么困难,他都得咬着牙挺过去。
“我知道的。”俞澈说。脱下衬衫,换成卫衣。
路靖在旁边不着调地"啧啧"两声,“你这一身肌肉,不管什么时候看都让人口水直流。”
俞澈整理着柜子,抽空白了他一眼。
宋长亭是头牌,平日里时间排的很满,俞澈基本上见不到他,偶尔碰到他也是看见他在去忙的路上。
在一周后的某一天,俞澈路过淋浴室,却见门没关好。
他走过去正要把门带上,却见里面一个瘦削的身影正背对着门口坐在长椅上,莹白色的脊背上布满了星星点点的红痕和淤青。
那身影侧过头来,俊秀的五官和朦胧的眼眸,这位就是人间至味的头牌宋长亭无疑。
他的长相向来是老头子和变态们最喜欢的。一朵摇曳生姿的白莲,可是这些人就喜欢看他被践踏在脚下,被淤泥染上肮脏的颜色。
俞澈改变了想法。
他返回隔壁的储物室,从自己的储物柜里拿了云南白药,又折回了淋浴室,轻轻推门进去。
宋长亭注意到声响,回过头来看他,脸上的疲惫瞬息间收了起来。
“你好。”俞澈跟他打招呼,反手把门关上了,“你还记得我吗?上次你把我送到了医院。”
宋长亭冲他笑了笑,“当然记得。那之后你怎么样了?听说你是得了胃炎。”
“挺好的,现在已经没事了。”俞澈回答,心照不宣地没有说出实情,微微鞠了个躬,“谢谢你。”
宋长亭赶紧走过来把他扶了起来,全身上下就围了一条浴巾,脚步有些无措,“没什么,他人有难伸手援助是应该的。”
俞澈没有抬起头来,眼睛落在他膝盖上的淤青:“我带了云南白药过来。”
宋长亭笑着说,“不用了。”
俞澈很纳闷,抬起头来看着他,却发现他其实比自己矮了半个头,“为什么?你身上淤青很多。”
“客人们......”宋长亭笑着对上他的眼睛,“不喜欢药味。”
俞澈心里一颤,握着云南白药的手不由得紧了紧。
“那......创可贴什么的......”
“不用。”宋长亭笑着摆了摆头,“谢谢你的好意。”
这次不用他说俞澈也懂了。客人喜欢看他被凌虐后的样子,这会让他们更兴奋。
俞澈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宋长亭还能笑得这么轻松,又很明白他为什么笑得这么轻松。
他已经在这里工作了三年了。作为最受欢迎,也最忙碌的头牌。
他绝不是什么心理脆弱的人。
宋长亭坐了回去,拿起长椅上的热毛巾,继续敷着自己的伤处。
俞澈看了他一会儿,面无表情地出去拿了几条新毛巾过来,打开花洒挨个用热水浸透。他用被烫的发红的手,一丝不苟地把毛巾折叠成矩形,侧坐在长椅的边缘,把热毛巾小心翼翼地按在宋长亭背后的淤青上。
宋长亭只是回头感激地望了他一眼,笑了笑,并没有拒绝。
俞澈静静地注视着他发梢的水一滴一滴地缓缓滴下来,有的滴在前面,有的顺着脊背滑下来,没入浴巾。
浴巾半遮半掩间,隐约露出宋长亭后腰一枚斑驳的圆形伤疤。
俞澈愣了一下,他还没见过这样的烧伤。
“后腰上......是怎么弄的?”
宋长亭的身体突然僵硬了一下。
“客人用烟头烫的。”
艹。
宋长亭背对着他,语气很平静,但是俞澈现在只想揍人。
当然,不是揍他。
这群下贱恶心的变态蛀虫。用老百姓的钱养着自己那些不敢说出来的恶趣味。
俞澈不是不能接受SM。
他接受不了的是这种纯粹是想看别人痛苦的性虐待。毕竟SM也是以双方或多方的人身健康为前提的。
俞澈咬了咬牙,视线几次想要离开那刺目的伤疤,但是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