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6章 舞台与墓园的双重安魂曲(1/2)
第476章 舞台与墓园的双重安魂曲
「有人在血海中起舞,以悲鸣为掌声;
有人对尸骨低语,把哀嚎当情话。
在终焉之塔,疯癫是唯一的秩序。」
——《秘诡师工会·精神病理记录》
风从破街尽头刮来,带着汽油、孽火与烧纸灰混成的腥甜。
孽火骑士的链条“嗒——嗒——”抽着地面,像鼓点在催场。
绿发在风里扬起,韩真雅踩上街心的一块水泥台阶,裙摆被孽火照成深红。
她低头望了望掌心,指腹一转,一枚黑边卡牌像从空气里开出一朵冷。
——世界系·高阶秘诡:《末日哀歌的舞台》。
“灯光,音响,观众。”
她像在对一位看不见的舞台监督点名,抬手轻搭耳后发丝,唇边的笑细而锋利,“开始吧——让这群可爱的观众,献上第一声尖叫。”
卡面轻轻一碎。
街区中央,裂纹中渗出一圈圈涟漪般的红光,破碎的路牌与塌墙在光里变形、拉伸,缝隙中爬出一面又一面血色的灯架,
冷白的追光如雨点逐一亮起,斑驳废墟在顷刻间被拼接成一座诡异的舞台。
台侧悬起幕布,幕布下满是模糊的人影——不是人,而是孽火与尘灰勾勒的“观众席”。
他们没有脸,只剩扭曲的掌声。
地狱邮差们瞬间减速,轮胎在舞台边缘划出长长的焦痕。
他们并非被震慑,而是被一股无形的“秩序”拖拽入席——在这座舞台里,他们被默认为观众。
真雅转身,轻轻鞠躬,指尖一抬,第二枚卡牌贴上指骨。
——生命系·高阶秘诡:《被诅咒的鬼偶·珍娜贝尔》。
幕布后檐晃动,一个个白瓷脸的人偶从暗处步出,穿着怀旧的洋裙,面具上涂着过分甜腻的笑。
她们脚下踢踏,裙摆摇曳,步法整齐如舞队列,但裙摆边缘不时露出冰冷的金属致命弧光——剪刀、铁丝、缝骨针、断指戒。
“我的女孩们,”真雅轻声,“把这首歌,献给在座各位。”
她张口,第一句歌声落下。
——并不是人声所能发出的音色。
像玻璃边缘摩擦,像远处海上暗潮鼓胀,像一整座城市的电流同时被拨动。
舞台上的空气被这声音“刮”成肉眼可见的波纹,灯光在波纹上折射,形成一圈圈转动的红白光环,像血的虹。
鬼偶们旋转跃起,剪刀与铁丝在空中交错成冷光的弦。
最近的一名孽火骑士被铁丝绞住了手臂,链条还没来得及挥出,就被沿着钢丝拉扯失衡,
被三个鬼偶硬生生拖上台——下一秒,剪刀开合落下,黑皮衣被剪成碎条,燃烧的头盔滚落,里面没有脸,只有火与触手。
人偶像照料病人般温柔地扶住那颗头,轻轻一折——“咔”的一声,像卡带被掰断。
“拍手。”真雅侧首,低语。
观众席真的发出了掌声,空洞而整齐。
她的视线穿过光,落在更远的黑处。那里依稀还有一片舞台——三年前,
剔亮的灯,整齐的队形,她站在中央,第一次被挑上做五人组合c位;
后台是寂冷的练功房,在凌晨三点,她被告知要“学会懂事”。
“真雅,笑,笑得更像一点。”经纪人的手搭在她肩上,另一只手伸得太低。
第一次她没有哭,只是把笑练到完美。
“你看,”她现在对自己说,“观众永远喜新厌旧。让他们换一种‘新鲜’的疯狂。”
第二句歌声落下,舞台边缘表面的裂纹亮起新一层文字——看不出是什么语言,像打印错位的字幕。
孽火骑士们的轮胎同时陷入“节奏”,他们的冲刺被拉成不合拍的错步,铁链落地的时机全部错位半拍。
鬼偶趁势穿插,剪刀齐落,铁丝齐收,台边构筑了一道肉眼看不见的细线阵,任何试图闯入的骑士都会被切成“干净的段落”。
“你们在看吗?”真雅的语调像开玩笑,轻轻侧身,抬手,灯光跟着她移动,“我知道你们在看。”
——不是对地狱邮差说,而是对整条街说,对窗户后所有胆敢窥伺的眼睛说。
“应该加一点可爱。”她仰头,笑得像刚出道时的广告海报,“珍娜贝尔,笑一个。”
最前方的人偶面具忽然裂开一个大的弧口,里面不是牙齿,而是冷光抛光过的剪刀齿面。
她扑抱住一名刚被电弧击得踉跄的邮差,像抱住一位迟到的舞伴,然后温柔地完成一个漂亮的回旋。
观众席发出一阵规整的惊呼。
第三句歌声落下,真雅的步伐轻盈而稳,整个舞台仿佛在她脚下漂浮。
她的绿发在灯下泛出霓虹的层光,像从海底浮到水面的毒藻。
白天,她是舞台上最耀眼的女孩。
练习室里,灯火常明,镜子前的韩真雅一遍又一遍旋转、下腰、微笑,
眼角被汗水刺得生疼,腿筋拉裂的痛感让她几乎站不起来。
经纪人拍着手冷声喊:“再来一次!出道舞台,不需要软弱者。”
夜晚,却是另一副光景。
灯光从霓虹换作昏暗的吊灯。
她被带进那些只有权贵能进入的私人俱乐部,红酒倾倒,皮鞋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轻佻的声响。
她笑得很美,像是万人迷的偶像。
可当门关上,笑声与烟雾缭绕间,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华丽,完美,却早已没有了“自我”。
——直到那一夜。
财阀公子得意洋洋,把她推到床榻上。
他带着满足的笑意沉睡,鼾声粗重。
真雅蜷缩在角落,赤红的灯光映在她眼里,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手边,是舞台上用过的剪刀。星空在低语:“向上抬,向下闭。”
她的手一开始在发抖。那是恐惧,是无数个夜晚的屈辱在颤栗。
但下一瞬,她的手稳了,眼神亮了。
她缓缓走过去,俯下身。剪刀贴在男人的喉结上。
第一次闭合,声音破碎,像被割断声带的猪,拼命发出嘶哑的嚎叫。
第二次闭合,血溅在她胸口,热而甜。
她停了一瞬,伸舌舔了舔唇角,笑意扭曲,笑声越来越大。
恐惧,在那一刻,变成了兴奋。
兴奋,转化为病态的喜悦。
——她第一次觉得,自己是自由的。
她第一次明白,原来舞台并不在灯火下,而在鲜血与尖叫里。
从此以后,韩真雅死了。
取而代之的,是末日歌姬。
“所以,现在也一样,”真雅转过身,对着观众席微微一礼,“请尽情叫好吗。”
第四句——她没有唱出,只是张开嘴,无声。
音域却在这一刻极限展开,空气像被向外推走,街市的燃烧都在瞬间低沉了一度。
孽火骑士的燃料被硬生生“压”回引擎,机车喷吐的火焰发出一声惨叫,油路爆开,
爆炸串联,整个队形被她这一无声的高音撕成碎片,像彩纸被一只巨手猛然撕扯。
她收声,提裙,踢踏一步,落到台缘,俯视整条变成血色观众席的街。
“——谢谢。”
一瞬的沉默,随即是空洞掌声的潮水。
窗后,司命不由得轻笑了一下:“舞台幻觉症,终极患者。”
伊莎贝尔推了推眼镜,笔尖飞快记下:“观众反应强,音域对孽火有抑制效果,珍娜贝尔近战效率……极高。”
真雅回头看了一眼,笑得像猫,“我在唱歌,不是打仗。你们别抢我的镜头。”
她抬手,指尖掂起第三张卡牌的边角:“下一段副歌,准备好了么——”
地狱邮差们重新给引擎上油,铁链同步抬起,复仇死灵的低吼从远处咬过来,像要吃掉这座舞台。
真雅目光一亮,像是看到更大的场子。
“——观众越来越多了。”她轻轻一笑,“这才像一场演唱会。”
街道忽然安静了一瞬。
韩真雅抬起麦克风般的手势,唇角那抹笑妖冶而疯狂。
“啊——终于轮到我最爱的一首歌了。”
下一秒,她抬手弹开一枚黑色秘诡卡,指尖轻抚,像是在点燃舞台灯。
——世界系·高阶秘诡。
《最终死亡的狂歌音域》。
轰鸣声骤然被掀开,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音浪。
不是音乐,而是世界本身在为她伴奏。
风声成了鼓点,孽火化为灯光,街道在震颤间扭曲成一片巨大的音域舞台。
绿发的歌姬张开双臂,脚步旋转,如同在万人舞台的中央。
而在她的眼里,地狱骑士们不再是眷属恶灵,而是一张张观众席。
他们戴着头盔、皮衣、铁链,却在她的幻觉中化为穿着应援服的粉丝,挥舞着光棒,兴奋尖叫。
“欢迎来到我的第二场演唱会。”
音符爆裂。
歌声化为冲击波,一圈一圈往外炸裂,街道的玻璃崩碎,邮车车体像易拉罐一样被压扁,
机车在空气震动中爆炸,孽火化作舞台的烟火。
地狱邮差们的身体僵直一瞬,随后疯狂摇晃头颅,甩动铁链,仿佛在跟随节奏起舞。
他们的孽火燃烧得更猛烈,但那火焰此刻不是武器,而是观众点燃的应援棒。
一具机车和骑士的残骸在烈火中化为灰烬。
韩真雅扬起麦克风,仰头吟唱:“燃烧吧!舞台才刚刚开始!”
那是她的晋升仪式,也是她的成名作。
某座大都市的巨型演唱会场馆,人山人海。
数万观众疯狂尖叫她的名字,荧光棒铺天盖地。
当第一声《狂歌音域》奏响时,舞台的灯光不是熄灭,而是骤然变红。
空气中浮现肉眼可见的音波涟漪,撞击观众的耳膜与灵魂。
下一秒,数万人双眼翻白,尖叫着互相扑杀。
荧光棒刺穿眼睛,座椅被撕扯,血喷溅在灯光下,汇聚成一片狂热的海洋。
场馆外,城市的霓虹灯一盏盏熄灭,歌声传遍街道,整座城市都在屠戮与火焰中沉没。
而舞台中央,她穿着染血的舞裙,踩着观众的尸体旋转、歌唱,笑得仿佛真正的公主。
“谢谢大家——这是我第一场真正的演唱会。”
孽火骑士的咆哮声、机车轰鸣声、链条抽击声,全都成为她舞台的伴奏。
她抬头,绿发在孽火中飞舞,眼神疯狂而幸福。
“现在,让我们为末日的舞台献上第二场演唱会!”
歌声炸裂。
一栋楼直接在音域中轰然塌陷,数十骑士化为孽火烟火,在夜空绽放。
韩真雅的歌声余音仍在空气中颤抖,孽火与血焰化作残破街区的烟雾。
就在她还在摆出谢幕的姿势时,一道冰冷的低语,割裂了她的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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