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耶律洪基心里苦啊!(1/2)
第290章 耶律洪基心里苦啊!
三月二十,经筵春讲。
文华殿。
自上而下,自左而右,文武大臣,一人一席,尽皆肃然就坐。
凡入席者,约莫有八九十人左右,或紫袍大臣,或一司主官,或辅助讲官,或圣人子孙,或传名大儒。
论起规格,可谓相当之高。
就连一些四品、五品的红袍官员,都没有入席与会的机会。
“大学之道,自天子以至于庶人,壹是皆以修身为本.”
文华殿,不单是文华殿大学士的专属理政公堂,也是“天子经筵”的专门宝殿。
文华殿大学士,更是有为官家经筵讲席的独特职责。
也因此,就连文华殿的一切建制,都隐隐有些类似于“宫廷”宝殿。
其正向位置,赫然立着一把椅子,似是龙椅,却也非是龙椅。
小皇子赵伸扶手正坐,一双小眼睛不时转来转去。
自其以下,一左一右,单独摆了两道半丈长几,呈左右对称,也即专门的经筵讲官“讲案”。
近午时,经义都已经讲了七七八八。
东讲官、西讲官,也即韩绛与元绛两位大学士,都已扶手正坐,默不作声。
以惯例论之,作为吉祥物的衍圣公走到了正中位置,象征性的讲述起了《礼记大学篇》经文。
这一篇文章并不长。
不出意外的话,估摸着半炷香左右,经筵讲席就将正式宣告结束。
然而,就在这时。
经文讲解的声音半道消失,戛然而止。
上上下下,一片寂然。
却见孔若蒙拾着经义,伏首下拜,一脸的凝重。
嗯?
文武大臣,相视愕然,皆是为之一讶。
这是要干什么?
“臣读儒学典籍,自幼受圣人经文熏陶,观世人对于经义的解读,不乏有些许谬误。”
“儒学经典,上通天文,下载地理。解读谬误,实是让人心头悲痛不已。”
孔若蒙一叩三拜,眼眶微红,沉声道:“为此,臣有一请,唯望景王殿下、大相公允准!”
文武大臣,目光齐聚。
不乏有消息灵通者,心头了然。
观衍圣公一副凝重的样子,十之八九是跟释经权有关!
“衍圣公一脉,为圣裔子孙,承儒学正统。”
江昭一句话定了性,目光落下去,语气平淡:“衍圣公有何见解,大可直言。”
“非是关乎社稷国本,江某与景王殿下,都可暂许。”
“儒学典籍,流传千年,偶有几次大型修订。然,不乏有典籍文书,争议颇大,经义不明,且无有定论。”
孔若蒙抬首道:“此,实为儒学之苦。”
“臣,衍圣公孔若蒙,恳求景王殿下、大相公允准,集宦海大员、衍圣公一脉、天下大儒,三者合一,重修儒学经典。”
“凡有谬误之经义、有争论之解读、有争议之学说,皆予以定论。”
“如此,自可解儒学之苦!”
仅是一刹,上下左右,便已沸议不止。
重修儒学经典!
识时务者为俊杰,这意味着衍圣公一脉,就此正式倒向了支持者一方!
“这——”
“胡闹!”
大儒王岩叟连忙大步走出,行了一礼,驳斥道:“自五代乱局以来,太祖、太宗皆以儒术治天下,兴礼义、定民心。”
“今之儒经,自汉儒传注、唐贤疏证,已有千余年,早已经旨分明,圣道不隐,何来经义不明一说?”
“儒学经典,古来便已自有定论,世人岂可胡乱解读?”
“善哉。”一声附和,又是一位大儒走出。
却是大儒刘攽,颇有声名。
观其面容,俨然是颇为焦急。
当然,这也实属正常。
重新解读圣人经典,也即释经权就此便落到了变法者的手中。
毕竟,一旦决定释经,释经人选可是得大相公钦定。
这肯定是必须得阻止!
“儒学经典,天下之本。”
刘攽沉声道:“经文解读,更是关乎国本,一旦解读不慎,便可致使国基不稳,万万不可动之。”。
“哼!”
“衍圣公有言:世人于圣人典籍理解,颇有谬误。”
学术博士张载冷哼一声,一步迈出,语气锐利:“既是如此,为何不可重修经典?”
“不错。”
“自古及今,圣人典籍已有过四次大修。”程颢伸手抚须,神色平静地接过话头:“西汉时汉武帝独尊儒术,曾大修一次;东汉汉章帝白虎观论经,一统今古文经义,又大修一次;初唐官修《五经正义》以定科考经义,再大修一次;后唐监本九经,亦有一次大修。”
他目光扫过殿中,语气陡然转沉:“儒学典籍,汉武帝可修、汉章帝可修、唐太宗可修、后唐明宗可修……”
“嘭!”
一拍木案,程颢面含怒容,猛地一变,叱道:“为何官家便不可修?”
王岩叟面色一变,脖子一下子涨红起来。
这怎么就扯到了官家头上?
“嘭!”
一声惊拍,毫不示弱。
大儒刘攽怒目而视,喝道:“程伯淳,你休要借官家压我!”
“圣人典籍,岂可胡乱大修?”
仅是三五息,大殿上下,便已剑拔弩张,几人面红耳赤,各不相让。
“圣人典籍,关乎国.”
王岩叟反应过来,就要附和。
“嘭!”
短短十息,已是三拍木案。
不过,这一次拍案的人,有些特殊。
“够了!”
大相公江昭沉着脸,目光微阖,扫向争论的几人。
仅是一眼,便让王岩叟、刘攽心头一震,不由自主的低头。
“经筵讲席,实为讲解经义。尔等都是天下有名的大儒,却争论得如此不堪,毫无礼制可言。”
“圣人的教诲,都被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文武大臣,齐齐心头一凛。
这句话的分量可不轻。
要是真的被传出去,几人的名声或多或少都会受到影响。
“衍圣公准备如何修书?”江昭不再理会几人,反而继续望向了孔若蒙,语气平淡如初。
上一秒是怒,下一秒便已是淡然。
“大相公,不可啊!”
孔若蒙还未说话,大儒王岩叟便急着出声,连忙道:“圣人典籍,由来已久,岂可轻易编修?”
一声落定。
江昭并未予以回应。
自上而下,陷入了约莫十息的沉寂。
“唉!”
一声叹息,尽是失望之意。
“于君子有三愆:言未及之而言谓之躁,言及之而不言谓之隐,未见颜色而言谓之瞽。”
江昭微阖着眼睛,叹息着,摇了摇头:“大儒,言而不行,空谈误国,名不副实尔!”
王岩叟一怔,旋即面色惨白。
“这,这——”
支支吾吾了几声,竟也并未憋出半句辩解之词。
君子三愆,也即《论语·季氏》中的圣人语录。
说的是君子是三种过失:
一、没有轮到发言,却发了言,叫作急躁。
二、轮到了说话,却迟迟不说,叫作隐瞒。
三、未曾注意到他人的脸色就妄自说话,叫作盲目。
王岩叟无疑是触犯了君子三愆之一的急躁。
其实,言行不一,于人而言实属常态。
但问题就在于,王岩叟恰好撞了上来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