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明爭暗斗(2/2)
魏赫的玄铁剑插进石缝,剑穗上沾著暗红血珠。他解开披风扔给亲卫,露出內里素白中衣:“王兄若肯交还虎符,驪山汤泉宫四季如春。”
说话时拇指无意识摩挲著剑柄螭纹,那是先王赐予储君的印记。
魏理突然放声大笑,惊飞檐角棲息的寒鸦。他转身面对巍峨宫闕,剑刃在颈间划出新月状血痕:“告诉太史令,本公子要葬在洧水畔。”
话音未落,喷涌的鲜血已染红丹陛前的白玉貔貅。
噹啷。
青铜剑坠地的回声惊醒了暮色,囂魏牟弯腰拾起魏理的蟠龙玉佩,对著渐暗的天光轻嘆:“可惜了这把吹毛断髮的湛卢剑。”
魏赫弯腰將兄长未闔的眼帘抚平,指尖沾了温热血跡。他忽然后退半步,对捧著素帛的侍从厉声道:“用八尺楠木棺,陪葬那套他最喜欢的编钟。”
转身时絳紫袍角扫过尸体,在青砖拖出蜿蜒血痕。
“太子何在?”
禁军统领燕青握紧剑柄,目光扫过西侧偏殿的茜纱窗。
苍无季抬手拦住要闯进去的士兵,苦笑著指向门扉缝隙透出的药香:“申公子正在侍奉汤药,已两个时辰不曾出声。”
魏赫抬脚踹开雕木门时,正看见太子申握著犀角药匙。
病榻上的苍狼王突然睁眼,枯瘦手指攥住幼子腕间玉鐲,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喘息:“终究还是老三……”
魏赫垂眸凝视著气息微弱的兄长,语调如深潭般平静:“王兄可有未尽之言?”
殿內瀰漫著浓重的药香,御医无声摇头的动作印证了时间的紧迫。
太子申费力撑开眼帘,枯瘦的手掌突然攥住魏赫的衣袂:“守……守住苍狼国霸业……”话音未落,苍白指节已颓然垂落,这位曾叱吒沙场的储君终是油尽灯枯。
青铜灯盏投下的阴影里,魏赫眼中寒芒闪烁。他想起玄武门前的李叔德,滎阳城外拋妻弃子的刘季。
帝王之路从来浸染至亲之血,这似乎成为天命之主的宿命轮迴。
病榻上的苍狼王忽然剧烈咳嗽,浑浊目光直刺御医。
白髮苍苍的医官颤抖著取出银针,隨著穴位刺入,老君王竟奇蹟般恢復了言语能力:“此乃你兄长最后的布局。”
“为何所有人都將王位强加於我?”魏赫握紧腰间玉珏,骨节发白。
窗外骤雨突至,雷鸣声中老君王的声音格外清晰:“自马陵战伤损根基,太子申便知天命不永。他暗中观察十载,魏理骄纵轻狂,唯你……”
雨滴击打窗欞的声响渐密,魏赫望著兄长遗容,终於读懂那抹凝固在嘴角的笑意。
原来这些年朝堂上的明爭暗斗,竟是兄长精心设计的试炼场。
梁管家的背叛是考题,朝臣的刁难是磨刀石,而他终究通过了这场残酷的储君选拔。
当传国玉璽落入掌中时,魏赫忽然轻笑出声。权力金椅下埋著多少手足骨血,王冠璀璨处缠著几重命运枷锁。檐角铜铃在风中悲鸣,仿佛为这永无止息的权力轮迴奏响哀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