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 反击(四更求订阅求月票)(2/2)
若一切顺利,风波平息,这批紧俏的军资转手投入市场或由官府接手,亦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足以安抚那几家出力的商行。
是夜,泰天府府城。
原本该是宵禁后一片寂静的街巷,被急促的马蹄声与甲冑碰撞声骤然划破。
一队队身著东厂番子服饰,或锦衣卫緹骑服色的精锐兵丁,手持明晃晃的火把与兵刃,在眾多百户、总旗的带领下,如狼似虎地扑向城內各处官员宅邸。
在府衙旁的一座小院內,户房经承陈望被人从热被窝里硬生生拖了出来。他只穿著一身单薄的中衣,被两名如狼似虎的緹骑反剪双臂,粗暴地押到院中。
冰凉的夜风一吹,这位平日里气质儒雅的户房经承猛地打了个激灵,看著眼前火把映照下魏非那铁塔般的身影和冰冷的面容,他瞬间清醒,一股寒意从脚底直衝天灵盖!
“魏、魏大人!这是何故?下官—下官所犯何罪啊?!”陈望声音尖利,带著难以抑制的颤抖,脸上写满了惊骇与不解,“下官究竟犯了何事?你得给我一个说法,你们鹰扬卫也不能无缘无故拿人一“”
“犯了何事?”魏非声如洪钟,带著浓浓的嘲讽,他扬了扬手中一张从帐簿上抄录的纸张:“城西夏粮仓三千石新米入库,记录完好,实际库內却是一千石
陈米掺了两千石沙土!经手人就是你陈经承!签字画押,分得赃银八百两!这就是你的克己奉公?带走!”
陈望如遭雷击,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嘴唇哆嗦著,还想喊冤,却被一块破布死死塞住了嘴巴,只能发出绝望的鸣呜”声,像只被掐住脖子的鸡,被强行拖拽了出去。
几乎同一时间,城南一座颇为气派的宅院里,泰天府兵房典吏白荣的府邸大门被徐洪带人一脚踹开!
这位兵房典吏正值壮年,身材微胖,面容白净。
他刚从侍妾身上爬起,还没来得及穿好衣服,就被一大群鹰扬卫番子堵在了臥房门口。
他到底是管兵房的,颇有几分胆气,又自恃是泰天府三品世家白氏族人,惊怒交加地喝道:“徐洪!你不过一鹰扬卫副千户,安敢夜闯本官私宅?!还有没有王法!”
徐洪面容冷峻,根本不与他多言,直接亮出一页写满罪证的纸,声音冰冷:“白典吏,武库去年报废的那批五百套九品符文皮甲,转头就出现在了北盛商行的货船上,倒手一卖,利润翻了三倍!帐薄上记得清清楚楚,你还有何话说?拿下!”
白荣闻言如遭当头棒喝,心中微微发虚,他语气仍是强硬无比:“你这是血口喷人!这是栽赃陷害!”
“是不是陷害,跟我回东厂大牢自然分晓!”徐洪眼神一厉,挥手喝道:“锁上!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如狼似虎的番子一拥而上,白荣还想挣扎,就被一记刀鞘重重砸在腿弯处,惨叫一声跪倒在地,隨即被死死捆缚起来。
此时齐岳亲自带队前往府衙仓大使燕弘的府邸。
燕弘出身泰天府大族燕氏旁支,虽官位不高,但背景颇深,府中养著不少护院家丁。
当齐岳带人围住府邸时,院內竟隱隱有弓弦拉动和兵刃出鞘之声。
齐岳冷哼一声,毫不畏惧,运足中气,声音在夜空下清晰地传开:“里面的人听著!我乃锦衣卫千户齐岳,奉令缉拿要犯燕弘!胆敢持械对抗官差者,以谋逆论处,满门抄斩!”
话音落下,他猛地一挥手。
身后数十名锦衣卫緹骑同时举起强弓劲弩,冰冷的箭簇在火把照耀下闪烁著寒光,对准了府门和院墙。
沉重的压力之下,府內一阵骚动,终究没敢真的动手。
片刻后,府门缓缓打开。
燕弘身著便服,在一眾家丁护院的簇拥下走了出来。
他年约四旬,麵皮微黄,留著短须,此时眼神阴沉,强作镇定:“齐千户,你今日好大的阵仗!不知燕某所犯何罪,劳动千户大人深夜亲自前来?”
“所犯何罪?”齐岳懒得与他虚与委蛇,直接掏出一页帐薄副本,在他面前一晃,“燕大使,需要我念给你听吗?你去岁经手的五次军粮採买,次次以高於市价三成的价格从你燕家自家商號购入,中间差价超过五万两白银!还有,泰天武库帐面上有八百张八品神臂弓,实际库存不足五百,另外三百张,也是经你手,报废”之后流入了你自家开的弓坊了吧?”
燕弘闻听此言,瞳孔骤然收缩,他脸上却还是强自镇定:“简直血口喷人!
这都是子虚乌有之事。”
他心里却波澜起伏,这些事他做的极其隱秘,齐岳是怎么知道的?
他瞳孔猛地一收。
莫非是孙茂?!是孙茂出卖了他?!此人是疯了不成?!”
齐岳闻言则是一声冷笑,厉声下令:“废话少说!锁上!”
两名緹骑上前,用特製的符文镣銬將兀自挣扎的燕弘牢牢锁住。
这一夜,泰天府府城內,緹骑四出,火把如龙。
以陈、白、燕三姓官吏为首,共计二十三名涉及粮仓、武库贪腐案的官吏被从家中拖出,押入大牢。
哭喊声、呵斥声、求饶声交织在一起,惹得城內百姓们躲在门缝与院墙后张望,一阵窃窃私语。
而这场风暴的源头,此刻正静坐於沈堡书房內与姬紫阳对弈。
他指尖捻动著一枚温润的棋子,落在棋盘之上,发出清脆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