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在省城买地!(6000字)(1/2)
第323章 在省城买地!(6000字)
城南土產日杂批发市场。
光明小商品批发部內,陈光明在帐本上落下最后一笔。
“光明,今天这势头,比昨天还猛。”大姨父搓著布满老茧的手,“光是问工装和工具包的,就来了七八拨,听说省建用了咱的货,都想来沾沾光。”
陈光明合上帐本,脸上也露出笑容,“这才刚开始,大姨父,省建的单子是敲门砖,敲开了,门后头的路才真正开始走。”
他想起下午那位穿著呢子大衣、在市场外围观察许久的个体老板,以及商报即將到来的採访,“水被搅动了,鱼自然会聚过来,咱们温州的老乡,鼻子最灵光。”
话音刚落。
门口传来一阵带著浓重瑞安口音的喧譁。
“是这里不?光明小商品批发部?”
“错不了,招牌上写著呢,光明哥,光明哥在吗?”
陈光明和大姨父同时起身。
只见门口涌进来四五个风尘僕僕的汉子,领头的是个三十出头的精壮后生,皮肤黝黑,眼神却亮得灼人,肩上挎著鼓鼓囊囊的旧帆布包。
一见到陈光明,他激动地往前一步:“光明哥,我是瑞安仙降西岙村的周小海周大山是我堂叔!”
“周大山?”陈光明立刻想起在闽省福鼎收拢的那批最早跟著他的温州货郎领头人,“你叔在霞浦那边干得不错,前阵子还来信说帮著三沙老乡收海货呢,你们这是?”
周小海连忙把身后几个人让过来:“光明哥,这些都是我们西岙和隔壁村的后生,在老家就听说你在省城打开了局面,还上了省报,我们一合计,在家种地、跑点小买卖没多大出息,不如跟著光明哥干,我叔在信里都说了,跟著你,有奔头。”
他拍了拍胸脯,“別的不敢说,力气有的是,跑腿认路也麻利!”
他身后几个年轻人也忙不迭地点头,眼神热切地望著陈光明,带著离乡背井的忐忑和一些期待。
这正是陈光明预料之中的局面。
“好,都是自家乡亲,出门在外不容易。”陈光明脸上露出笑容,亲自提起暖水瓶给几人倒水,“坐下说,坐下说。”
他用熟悉的乡音招呼著,瞬间拉近了距离。“来了省城,就是兄弟,不过,咱们光明牌在省城,刚把脚站稳,百业待兴,活肯定有,苦也少不了。”
“光明哥,我们不怕苦!”周小海大声道,“在家也是挑担走四方的命,来省城,就想跟著你干点像样的事业。”
“行!”陈光明点头,目光扫过几张年轻而充满干劲的脸,“眼下最缺的就是人手跑市场、送货、看仓库,小海,你们几个先跟著大姨父,熟悉熟悉省城的路数和咱们的货,住处————”
他略一沉吟,“批发部后面还有个小隔间能挤挤,附近也有便宜的大通铺,你们暂时安顿下来,工钱按天算,管饭,干得好,以后有的是赚钱的门路!”
“谢谢光明哥!”周小海几人喜出望外,连连道谢。
对他们这些初来乍到的乡下后生来说,有个同乡大老板肯收留、给活干、管饭吃,已经是天大的幸运。
送走周小海几人去安顿,大姨父感慨道:“光明,这人来得真快啊,霞浦那边刚稳住,省城这边又要起摊子了。”
“这就是咱们温州人,胆子大,脚步快。”陈光明走到墙上那幅手绘的省城简图前,手指点著城南批发市场的位置,“人来了是好事,但要把人用好,把根扎稳,光靠批发部这个小门脸不行,大姨父,还记得咱们在龙港、在霞浦怎么干的吗?”
大姨父眼睛一亮:“你是说————在省城也搞个总站?”
“对,供销总站!”陈光明的指关节重重敲在城郊结合部一片空白区域,“省城太大,光靠城南这个批发点,辐射不够,我们需要一个更大的基地。
“
“仓储、转运、批发、信息集散,甚至未来部分简单加工,都得有地方,位置要偏一点,地价便宜,但交通必须便利,靠近公路或者水路码头最好。”他的手指在地图上圈出一个点,“城西老货运站附近,我这两天打听了,有空置的大仓库和荒地,先看看能不能盘下来。”
“人有了,下一步就是地,有了地,咱们才能在省城真正扎下根,把这张供销网络的枢纽建起来。”
“大姨父,你带上周小海他们几个,去城西,去那片地方,仔仔细细摸一遍,仓库位置、空地大小、路通不通、离车站码头多远、有没有主————所有能打听到的,都给我记下来!”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尤其是那些看起来没人管、破败得厉害的旧仓库、废厂房,重点看,这年头,政策一天一个样,好些公家的厂子撑不下去,挪地方或者乾脆黄了的,那片荒地废屋,说不定就能捡漏。”
大姨父认真点头应下,“好,我明天一大早就带他们去,保管把那片地皮子都翻过来瞅清楚。”
第二天。
大姨父和周小海一行五人早早出发。
城西郊区的路从还算平整的水泥地,渐渐变成了碎石混合著煤渣和黄泥的三合土,最后乾脆成了被车轮碾出深深沟壑的泥土路。
“叔,这————也太偏了吧?鸟都不大乐意在这儿拉屎!”一个跟著来的年轻后生,叫阿旺的,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小声嘀咕。
“你懂个屁!”周小海瞪了他一眼,声音却压得很低,“光明哥让看的地方,能没点门道?越荒越好,荒才便宜,你看那墙”
他指著远处一溜长长的、红砖砌成的高大围墙,墙体斑驳,墙头长满枯黄的野草,“多厚实,这以前,准是个大厂子!”
大姨父没吭声,只是闷头往前走。
他的目標非常明確。
寻找那些带有公家背景、如今却显露出衰败颓相的建筑物。
眼前这片区域,完美符合了陈光明口中捡漏的特质,大片閒置或利用率极低的荒地,几栋孤零零矗立著、门窗大多破损、墙上残留著模糊不清的安全生產或严禁菸火字样的旧式厂房,以及最为显眼的那排高耸的红砖围墙圈起的大片区域。
他们沿著围墙根走,脚下是厚厚的浮土和碎砖烂瓦。
在一个巨大的豁口处停下来。
围墙里面,景象一览无余:一个极其空旷的巨大院子,足有七八个篮球场大小,地面坑洼不平,长满了各种杂草。
院子深处,几栋高大的砖混结构库房沉默地矗立著,库房顶部的气窗玻璃十有八九都碎了,库房外墙的红砖严重风化,覆盖著一层黑绿色的苔痕。
靠近豁口的地方,还有一排低矮的平房,看样子像是以前的传达室或办公室,屋顶塌了小半边,残存的墙壁上,一行褪色严重的宋体大字,他艰难地辨认著:“浙省————第————三纺————仓储转·————库”。
“三纺仓库?”大姨父喃喃念出声,心头一动。
这个名头他隱隱有些印象,前几年似乎还是省里排得上號的纺织原料周转基地,没想到如今败落成这般模样。
“喂,你们几个,干啥的?鬼鬼祟祟的!”一声带著浓重本地口音、相当不客气的喝问突然从侧后方传来。
眾人一惊,回头看去。
只见一个约莫五十多岁的老头,穿著洗得发白的蓝色涤卡旧工装,袖口磨得起了毛边,手里拎著个掉了漆的破旧搪瓷缸子,缸子边缘还沾著几粒米,看样子刚吃完早饭。
他头髮白稀疏,脸上皱纹深刻,但一双眼睛却透著警惕,正上下打量著这群不速之客。
他慢悠悠地从旁边一个勉强还算完整、门口掛著城西街道废旧物资临时管理点歪牌子的小屋里踱出来。
大姨父是老江湖,脸上立刻堆起生意人惯有的、带著几分討好却不显諂媚的笑容,快步迎上去,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皱巴巴的大前门,熟练地抖出一根递过去:“这位老哥,辛苦辛苦,我们是从城南土產市场那边过来的,想打听点事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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