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上报(2/2)
“这种症状—有很高的可能性,是遭遇了某种思维操控型术式。”
“若是刻意抹除记忆,那么术者本身记忆迴路会留下抽离痕跡一一像是被钳子掐断的神经链。
但这人的迴路只是断续漂浮,说明並非强行夺取,而是被封印、被覆盖。”
“..就像被套上了一层思维壳膜。”
他闭上眼睛隨即继续分析:
“这种术式有点类似诱导支配或灵智冻结。”
“诱导支配属於精神暗示类高阶控制术式,多用於偽装、替代短期意志;术者可在目標潜意识层植入假命令,让目標在以为自己“自主决策”的情况下执行任务。”
“而灵智冻结则是思维冻结术变体一一直接锁死目標短期逻辑链,使其暂时失去反应和记忆反馈能力,多见於仪式性术士的记忆遮掩体系。”
他沉默片刻,低声道:
“很有可能,这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精神愧儡术,甚至可能是仪式改造后的新变体。”
“从表现来看,目標根本不清楚自己被利用了什么,只在某个触发点之后,变成了执行单一目標的躯壳。”
“而控制者留下的痕跡极其乾净,连我都没法追溯逆链。这不是普通的奇术能力能办到的事情。”
“能够把一个活人变成这样,连术链的残痕都清除得乾乾净净.””
教导主任布朗克斯·库德里尔轻声开口,语气低沉,却像一记重锤般砸在了空气中。
他话没说完,眼神却已经掠过齐格,落到了海伦娜的身上一一深深地看了几秒,那种像是在试图从外表背后找出什么东西的目光,藏著警惕,也藏著隱隱的不安。
最终,他收回视线,轻嘆了一口气。
“齐格,这件事你处理得很好。”
“你愿意第一时间把人带到我们这里,而不是独自调查或者隱瞒信息这是正確的选择。””
布朗克斯重新露出那种熟悉的微笑,笑意淡淡,却带著一股让人安心的力量。
“今晚,你们俩就留在这里吧。”
他说著,手掌一翻,指尖划出一道灵性线条,空气微微震盪,结界法阵缓缓落下,整个房间像是瞬间脱离现实,进入静謐的隔音层中。
“我会和这位贝尔尼·霍恩先生一一好好聊聊。”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那语气里的分量,却让人不寒而慄。
布朗克斯低头看了一眼仍昏迷不醒的男子,语调微顿:
“这层控制不是普通手段能做到的,我无法读出来的东西,也许—校长可以。”
“明天一早,我会將这件事情上报。”
说罢,他轻轻取下单片眼镜,擦了擦镜片,又戴了回去,仿佛这个动作本身就代表著一种仪式般的切换:从审视者变回了笑眯眯的教导主任。
他朝两人点了点头,露出那一如既往、温和亲切的笑容。
“好好休息吧一一接下来的,就交给我。”
“这里有我。”
齐格和海伦娜对视了一眼,都没再多说什么。
两人转身向隔间內的临时客寢走去,而在他们背后,那道结界已经悄然关闭,彻底隔绝了教导主任布朗克斯·库德里尔与贝尔尼·霍恩之间即將展开的深度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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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雾楼区临时留宿的客间內,一片安静。
这是一处独立房间,空间不大,却极为安稳。
厚重的石砖墙阻断了外界气流与声音,窗户被法术捲帘封锁,只有一盏链金油灯在墙角摇曳著暖黄色光晕,像是一点孤独的火苗,在无声的夜色中轻轻跳动。
房內摆著两张窄床,靠墙一左一右,床单是伊甸標配的灰蓝色系,边角叠得整齐。
齐格与海伦娜脱下鞋,先后坐到各自床上。被褥轻轻陷下,发出细微声响。空气中残留著链金清洁剂的微凉味道,还有点淡淡的书卷香,是雾楼区特有的味道。
他们都沉默了一会,像是在默默消化晚间经歷的余波。
最终,是海伦娜先打破了沉默。
“齐格。”
她声音有些低,像是从被窝里小心传出的呢喃。她望著天板,目光愜证,脸庞的侧影笼罩在油灯余光里,像是连睫毛都染上了些不安的碎影。
“我有点——·担心。”
齐格侧过头看她。
海伦娜的表情和平时不一样。
没有那种惯常的平静与坚强,也没有那种在课堂上发言时的果断与自信,反而多了一份少见的、真正属於少女的一一敏感与柔弱。
她眼中有些迷茫,像是在回忆,又像是在挣扎。
“我其实梦见过某种奇怪的东西。”她轻声道,“那是一个奇怪的梦,梦里有火焰,有巨龙,有我的父母—”
她说得断断续续,像是怕被误解,又像是不敢確认,话语中却藏著压抑许久的恐惧。
“我以前不是那么怕死的人。”她轻轻笑了下,声音却发涩,“小时候在姨妈家,也没觉得多好过那时候的我觉得,死掉可能比活著还轻鬆些。”
“但现在不一样了。”
海伦娜的指尖紧紧著被角,一直没鬆开。房间不冷,可她脚底却像踩在潮湿的石板上,一点一点地渗出凉意,顺著脊背爬上来。
她本以为自己是不会怕的。
小时候,她孤身穿越灰城贫民区,在陌生屋檐下过活,在沉默的大人中间学会把一切藏起来。
她总以为,自己对死亡看淡了,可现在,她却开始害怕。
怕那些来歷不明的袭击,不只是单单衝著自己来的,而是衝著她身边所珍视的一切,衝著齐格。
她没说话,只是望著天板,一动不动。灯光在她眼中投下一层水雾般的浮影,像是快要破碎的湖面。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再是那个无牵无掛、可以毫无顾忌去面对死亡的人了。
她现在有了太多在意的东西。
有伊甸学院那个热闹而包容的世界,有对未来的种种期待,有对父母的线索,有身边的齐格。
当真正拥有之后,她才明白一一失去会让人多么恐惧。
齐格看著她,什么都没说。
他只是起床,来到海伦娜的身边,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她蜷缩在被角下的指尖。掌心温热,像是承诺,也像是屏障。
他的声音隨后低低响起,在夜色中格外沉稳。
“你不会有事,我保证。”
海伦娜没有再说话,只是下意思的把身子慢慢蜷起一点,像一只终於找到了安全巢穴的幼鸟,轻轻把被子拉到下巴,呼吸缓缓平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