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向死而生（慎）（2/2）

无形的空间之力剎那间，在两人中间爆开，形成一道无可抗拒的屏障，温柔而又残酷將两人距离越推越远……

世界像是被静音了。

所有事物都变得极慢无比。

包括林砚白渐渐被黑暗吞噬的面容。

萧烬听见自己撕裂般的声音。

他努力地向前抓。

可该死的空间之力，將他越推越远。

为了让萧烬安心，林砚白努力憋著泪，最后一刻都是笑著的。

可他忘记了，自己脸上的伤口正在往外冒著血滴。

在萧烬看来，他更像是在流著血泪！

林砚白动了动嘴唇。

——“对不起。”

他还想说更多。

对不起，把你推开了，等等我，我马上就回来。

可不等他说完，五色的光芒骤然从他的丹田处亮起，將他整个笼罩了进去，跌进了更遥远的黑暗之中。

萧烬的瞳孔里，最终只清晰地烙印下那三个字的轮廓：

——对不起。

紧接著，整个世界就只有刺眼的光芒，刺他的眼睛剧痛无比。

眼泪倒飞而出。

越来越多……

洒向无边的尽头。

洒向……

他所爱之人消失的地方。

……

璀璨的阳光破开了云雾，赤金色的光辉洒满整片满目疮痍的大地。

就像是所有的罪恶都被扫清，万物都被覆盖上一层温暖的光韵。

但萧烬的心却冰冷得像是死了一样，一点温暖也感觉不到了。

远方传来隱隱的欢呼声，应当是不明真相的人们，只知道危机解除了，为这重现的阳光而庆祝。

可聚集在此地的几人，却没有一个人能笑出来。

又有陆续几人找了过来，缓缓落下身形，默默站在了萧烬背后。

赵灵儿、殷玖弦、小命仙……

几人看著萧烬那仿佛被抽走了灵魂的背影，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昨天还在一起喝酒庆祝，今天竟然说没就没了。

赵灵儿呆呆地看著手中的符籙。

这是林师兄刚刚给她保命用的。

她一直留到了最后，没有使用。

本想还给林师兄，再道一声谢……

可没想到符籙还在，人已经不在了……

殷玖弦是那个亲眼看见林砚白离开的人。

他不住地想，如果当时拦住林砚白，会不会有什么不同？

刚想伸出手，拍拍萧烬的肩，手腕却被小命仙一把抓住了。

小命仙摇摇头。

现在不管说什么安慰的话，都没有用。

人已经没了。

和她年少时，窥见的结局一样。

天命不可违。

这是林砚白命里躲不过的劫数。

但他的气运並没有因此断绝。

经此一难，未来皆是坦途。

可她又不能泄露了天机……只能寄望於眼前之人，心中尚存一丝微弱的念想。

想了想，小命仙上前一步，轻声问道：“萧烬，他……走之前有没有和你说什么？”

萧烬回神，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看了小命仙一眼。

小命仙的眼睛依旧被白锦遮盖，他看不清她眼睛里的情绪，但他知道，她有话和自己说。

至於要说什么，萧烬大概知道。

林砚白最后说，有人能帮他重塑肉身。

他不知道这虚无縹緲的承诺有几分可信。

但此刻，他只能选择相信。

——相信他的阿白还会回来。

——相信他的阿白，不会骗他。

……

那一战。

山河无恙，故人皆安。

唯独……我弄丟了我的道侣。

他说他会回来。

可究竟是什么时候？

……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只是一个剎那，又仿佛是沧海桑田。

林砚白睁开了眼睛。

下一刻，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坐起。

眼前模糊的一切逐渐清晰。

这……这是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