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微光（2/2）

轰隆！

火星四溅，看似坚固的铁笼应声而破，扭曲的铁条和碎块重重砸落在地，扬起一片尘土。

“你们……可以离开了。”周林的声音低沉，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死寂......

笼中的人，有的被巨响嚇得浑身一颤，惊恐地看向洞口；有的只是茫然地抬了抬眼皮，隨即又垂下，仿佛什么都没发生；有的依旧蜷缩在角落，对自由的呼唤置若罔闻。

没有欢呼，没有逃离。

他们如同被驯化的牲畜，早已忘记了奔跑的本能。

就好像铁笼不是把他们锁在里面，而是把猪妖关在外面。

周林的心被狠狠揪紧，他不再言语，握紧长刀，转身没入更深的黑暗。

胸中要杀妖的决心更大了。

“什么动静？！”

通道拐角，两头听到异响的猪妖刚探出头。

唰！唰！

两道冰冷的刀光如同死神的镰刀，在黑暗中一闪而逝，猪妖的咆哮戛然而止，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

周林看也不看面板跳动的提示，脚步不停。

沿途，他又破开了几个类似的囚笼，丙下、乙中……等级不同，绝望却如出一辙。

麻木的眼神，溃烂的身体，无声的死亡如同沉重的铅块，压在他的心头。

直到在一个標著“乙中”的笼子旁。

“哥哥……”一个微弱如蚊蚋的声音响起。

周林脚步一顿，低头看去，一个浑身脏污，光著身子的小女孩，正怯生生地抓著他染血的衣角。

她看起来不过五六岁，一双大眼睛在污垢中显得格外清澈明亮，此刻却蓄满了泪水。

“你是来带囡囡和娘亲回家的吗？”小女孩的声音带著哭腔：“你看到囡囡的娘亲了吗？”

周林的心猛地一颤！

他蹲下身，动作轻柔地脱下自己的外衣，將小女孩瘦小冰凉的身体仔细包裹起来，用指腹小心翼翼地擦去她小脸上的污跡，露出一张虽然脏兮兮却难掩秀气的脸蛋。

“对呀，”周林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暖而肯定：“你娘亲……让哥哥来接囡囡回家的。”

“真的吗？”小女孩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但隨即又黯淡下去，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

“可是……可是娘亲几天前被猪头叔叔带走了，她说要和猪头叔叔去办事，让囡囡藏好，等她回来，可是……囡囡藏了好久好久，娘亲都没有回来……”

她抽泣著，小小的肩膀不住颤抖：“是不是囡囡不乖……没有藏好……娘亲不要囡囡了……”

周林只觉得喉咙发紧，一股酸涩直衝鼻腔。

几天前被猪妖带走……

他几乎能想像到那残酷的结局。

周林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伸手將囡囡轻轻抱起，让她坐在自己坚实的臂弯里。

“囡囡最乖了。”周林声音温柔：“娘亲只是被事情耽搁了，哥哥现在就带囡囡去找她，好不好？”

“好！好！”囡囡破涕为笑，小手紧紧搂住周林的脖子。

周林抱著她，转身面向洞穴深处那片更加浓郁的黑暗。

他低头，看著怀中女孩纯净却带著一丝不安的眼睛，郑重地地说道：“囡囡，记住哥哥的话，待会儿如果看到猪头叔叔……”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而清晰。

“一定要闭上眼睛。”

“如果……如果睁开眼睛，”周林的目光深邃如寒潭：“娘亲就真的不要囡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