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盛强篇(1/2)
唐小虎进门时,正好撞见高启强黑着脸将面前的碗碟一把掀到地上。小虎一边向他走来,一边不明就里地发问,“强哥,王秘书怎么走了,我跟他打招呼他也——哥!你腿怎么了!”
唐小虎大惊失色,单膝跪到两条赤裸的白腿中间,仔细查看那片看起来有点吓人的伤势。其实真的只是有点,不过是那块本来就不好看的文身上多了几个烫出的红肿水泡,算不上什么大伤。他揉了揉小虎那一头乱毛,说了句没事,小虎倒比他生气,义愤填膺地说,哥,第一次见面就这么给你下马威,我看这赵立冬和陈泰还是一路货色,你真要投靠他吗。
高启强阖一阖眼,面露疲态。
“该找的人都找过了,该想的办法也想了,能怎么办。”
他攀在崖边摇摇欲坠,何尝不知此刻赵立冬给他递来的不是救命稻草而是带刺的荆棘,可他没法收回手。
只要能救回小盛,火坑他也会跳的。反正他这身皮肉够厚实,烧掉一层又能长出一层,哪怕烧成森森白骨,他的硬骨头也能支撑着他攀爬出绝境。
唐小虎不忿地说,“我算是看出来了,还是当官好啊……哥,要不你也弄个官当当?”
他嗤笑一声,在唐小虎腿根踩了一脚。
“你神经病,我什么学历你不知道啊?”
“学历算个屁啊,一张破纸,强哥你这么聪明,你要当了官,谁还玩得过咱们。”
他沉默不语,脚掌踏在男人裆部上下磨蹭,隔着裤子也能感受到逐渐膨胀的硬度。
就是这样。掌控感。
床技再好,标价再贵的男妓,也不过是个消费品,去留仍由购物者决定。他受够了任人摆弄,等人打赏,厌倦了在京海的名利场里做一个高等级的游戏玩家,他要接近权力中心,他要成为游戏规则的制定者。
“小虎,市政府研究室有个姓谭的,你去查一下,先把他做掉,交个投名状。”
“好嘞哥。”唐小虎答应了一句,又红着脸,捏了捏他的脚踝,吞吞吐吐说,“哥,你要消气了,就别踩了,再踩我就射了。”
“你小子是真有病。”高启强笑骂一句,用力一蹬,硬生生把唐小虎疼萎了,捂着下半身龇牙咧嘴地出去了。
他先把内裤拾起来穿好,要穿西装裤时,才想到似乎应该先处理一下这处烫伤。于是他拿出手机,想打电话给唐小龙,让他带着药过来。可他打开通讯录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因为首字母的优势,排在最上方的安欣。
安这个姓,真是不错。他第一次尝到权力的甜头,就是靠的安欣姓安。六年过去了,他又一次得到了安家人的帮忙,于情于理,他都该打个电话过去,表达一下谢意。
他打了,打过去没人接。于是他告诉自己,天意如此,不必再纠结。他放下手机,用筷子夹了块黄瓜,刚要往嘴里送,就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吓掉了。黄瓜块顺着他的腿肉滚了下去,滚出一道透明的汁水印。他一边抽纸巾,一边忙乱地按了接听键。
“安欣,有什么事吗?”
对方安静了一会儿,才慢慢地开了口。“不是你给我打的电话吗,高启强。”
“噢,对。安欣,我就是想感谢你一下,听说你为了把陈泰送进去,做了不少工作,谢谢你啊。”
“你谢我做什么呢,逮捕罪犯,本来就是我的责任。”
“那我也要谢谢你的。”他将擦腿的卫生纸揉成纸团,随手扔进没动过的鱼翅羹里。“我作为京海市民,感谢警方打掉黑恶势力,保护我们这些普通民众的安全,不可以吗。”
这一次,安欣沉默的时间更久,久到他都以为通话断了,低哑的声音才传了过来。
“黄瑶现在在哪里?”
他笑了。“安欣,我跟老默又不熟,我怎么会知道他女儿在哪里。”
“……不管她在哪里,别让她上网看乱七八糟的消息。”
夹起的糖醋鱼又甜又腻,他们家里,只有瑶瑶爱吃这口,他和老默都是不爱吃的。
小女孩爱吃甜的挺好的,以后日子也能过成甜的。
当时,他是这么跟老默说的。
口中的鱼肉突然变得味如嚼蜡,他放下筷子,没再说话。
他不吭声,那头的安欣又继续说,“一个小女孩,十二三岁,父母双亡,蛮不容易的。”
“十二三岁,父母双亡……诶,安警官,咱们两个那时候不就是这样的吗,我跟她差不多大的时候,还要一个人养两个孩子,我不是更不容易。”
他猜得到安欣的反应。“别卖惨”,或者,“别装可怜”,再或者,“那我可得看紧黄瑶,别让她步你的后尘”。
他猜错了。都不是。
“老高,你确实是,更不容易的。”安欣说。
安欣在审讯刘丽时,按照章程问了一个问题。
“陈泰与高启强平时是怎么相处的。”
他原本只想听到一个简单的答案,比如关系不好,互相算计之类的。但刘丽太想表现了,竹筒倒豆子似的,将太多本不需要那么详细的事情讲了出来。
比如陈泰会把高启强绑起来屁股里插着东西在房间里吊一宿,比如陈泰会一边抽高启强的奶子和屁股一边让高启强自己报数,比如有时高启强的项目出了问题,害得公司亏钱了,陈泰就会让高老板亲自去白金瀚上几天班接几天客,再比如,催乳针,乳环,和文身。
他越听,身体里的血液越冷。
他知道刘丽在这个问题上没必要撒谎,起码没必要撒这么具体,这么容易考证的谎。
他最后一次见到高启强的身体,是在凭借着刘丽的证词,拘捕高启强之前。那时候,上面除了绑架案留下来的旧伤之外,干干净净。
陈泰为什么会突然有恃无恐地对高启强做出这么严重的虐待行径,是因为,铁面无私的安警官,帮着陈泰,堵死了高启强的生路吗。
被陈金默的血浆浇过的半张脸突然传来灼烧般的疼痛,他呼吸困难,脱力一般弯下身子,余光看到小五正要把刘丽的供词记录下来,他匆忙伸手,压住了小五的笔记本。
“关系不好。记这一句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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