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C，读第一声（2/2）

操晋深邃的眉骨处斜斜地贴着一块纱布，遮住眼尾，下巴左侧还透着淤青。他手里握着一瓶可乐，冰凉的水珠子顺着瓶身滚到骨节分明的手指上。

操晋说：“我见义勇为，舍己为人。”

“你上午三四节课没来我就知道你又打架了，咱们致文老师的课你一向给面子的。”王竖打量着他的脸，说，“实高那帮龟儿子阴你？”

“嗯。”

王竖那张方方正正的国字脸，覆上阴冷的表情时，反派气场十足，“放学打回来，扒了他们。”

操晋不置可否，黑漆的眸子抬了抬，瞥向趴在桌子上的人，“这什么？”

“什么什么？”王竖顺着他视线看过去，“这你同桌啊。”

操晋盯着被占去一半的桌子，沉默。

“惊喜吧，意外吧？surprise哟。”

王竖笑得一脸欠抽，坐在他旁边的宋玉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英挺的眉尾一挑，操晋看着那颗圆滚滚的后脑勺，发质软软的，头发剪得挺短。

睡得正沉的陆潜鸣突然脚下一蹬，整个人一抖，惊醒。他刚才做了个梦，梦见一直狮子朝他张大嘴巴，自己一脚踩进那张血盆大口里。

阳光让他不适地眯起眼，迷迷糊糊地抬起头，对上操晋直勾勾的视线。

一时间，两人相顾无言。

“这是陆潜鸣。”王竖拍拍他。

陆潜鸣：“啊。”

“这是操晋，你同桌。”

陆潜鸣：“……啊。”

“曹操的操，魏晋的晋。”王竖挤挤眼，“操作姓氏事读第一声，操哥不喜欢别人拿他名字开玩笑。”

“哦。”陆潜鸣愣愣地看着操晋，说，“曹操你好。”

操晋：“……”

王竖顿了顿，笑喷，他拍拍操晋的手臂，“操哥，别那么严肃嘛，新同学会紧张的，说点什么呀。”

操晋黑漆漆的眼珠子盯着陆潜鸣，说，“惊喜，意外，surprise。”

后者沉默半晌，道：“彼此，彼此。”

王竖视线在两人之间飘了个来回，正想说话，上课铃响了。英语老师卡着铃声踏进教室，他只得转身归位。

陆潜鸣往里挪了挪凳子，操晋长腿一跨，越到靠窗边的座位坐下。

操晋显然没有听课的打算，拧开瓶盖干掉半瓶可乐，掏出耳塞，手机放在桌上看视频。陆潜鸣瞄一眼，好像是在看电影。

感受到视线，操晋黑漆漆的眸子瞥向他。

“那个……”个字拖了半天，渐渐消音。

“想一起看？”操晋嗓音本来就低沉，低声说话时更加磁性了。

“不了。”陆潜鸣挺正气，“我要学习。”

操晋哦了声，视线回到屏幕上。

陆潜鸣盯着黑板，从老师嘴里蹦出的英语单词他一个都听不懂，所有单词发音在他脑中自动转换成bababa。

操晋歪歪斜斜地侧身靠墙，一条腿伸直，另一条腿屈膝踩着板凳下面的横杠，手支着下巴。高中课桌本来就不大，操晋个子高，敞开了一坐，陆潜鸣就被挤到了一边，两条腿规规矩矩地并拢，委屈巴巴地抵在桌腿旁。

陆潜鸣瞄了操晋一眼，对方看着视频，表情还挺专注。

目光挪了挪，就看见操晋手指的骨节处泛着淤青。也是，拳头挥到别人身上，被揍的人痛，打人的也同样得受力。

正出神，操晋的视线撞了上来，黑色的眼珠子深不见底，“你看什么？”

看你啊，陆潜鸣说：“没……”

操晋不接话，但也没收回视线。

气氛有些尴尬，陆潜鸣忍了半天，干巴巴地夸：“你打架挺猛啊，厉害。”

“哦。”操晋也夸，“你跑步也挺快的。”

陆潜鸣食指蹭了蹭鼻梁，悻悻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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