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章(审讯室内对犯人发起猛烈攻势)(2/2)
这种状态持续了两年,两年后徐莱华终于无法接受这种状态,选择了解除合约,由刘岩文拿着两人的全部本金继续经营。徐莱华本来只当这是一次失败的投资,但没想到几年后店面规模越来越大,甚至还开出了一家分店。
他愈发怀疑刘岩文在最初的账本上做了假,但他没有证据,也不想就因为一个疑虑断掉他难得在奉阳结交的多年朋友。当初开店的本金大部分都是从父母手中借来的,现在一分不剩又没法讨要,徐莱华因此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懊悔,父亲更是在几年后重病,去世前最后一句叮嘱就是要他一定把钱讨回来。
眼看着刘岩文的生意愈发兴隆,自己却潦倒失意,徐莱华的心中产生了巨大的落差,但出于性格的怯懦,他又不敢明面上和刘岩文做对抗,积怨越来越深,刘岩文的生活越美满就越像是在对他的嘲讽。
变数出现在刘岩文的儿子,刘程烨身上。刘岩文的性格使他不出意外的与自己的亲生儿子关系也生硬不堪,徐莱华经常作为他们两人之间的调停者出现,一来二去跟刘程烨的私交就也亲密起来。刘程烨看不惯他一味忍让的态度,于是就私下里与他谈论过几次,并在交流中坐实了徐莱华多年的疑虑。
“谁不知道他当年开那个日料店的事,他一直拖着不给你查账是为什么?不就是为了骗走你那点本金吗!这么多年了你还能忍着?”
原来这是连刘程烨都清楚的真相。刘程烨的话催化了徐莱华一直以来的怨念,他一直以来不敢发作的情绪喷涌而出,那一刻他仿佛看到了刘岩文默声的嘲笑,笑他痴傻,笑他无能,笑他被所有人当做笑柄却至今不敢反驳一句。
刘岩文上一次自杀时也给他发了信息,等徐莱华赶到医院看到病床上的刘岩文时,他意识到或许他的爆发可以以彻底摧毁刘岩文的方式展开。
接下来他就谋划了这场犯罪,与警方设想的一样,他在客厅趁刘岩文躺在沙发上休息时用打湿的毛巾将之捂死,还试图将刘岩文的死因伪装成自杀。但由于初次作案行事慌张,他忘记关闭一直在盛水的水龙头,也忽略了园区管家的行事细心,才导致现场被过早的发现,让他甚至还来不及处理那块毛巾和那瓶酒。
“到这一步我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了,你还有什么话就问吧。”徐莱华低垂着头,双手搁在桌面上十指相扣。
“你到刘岩文书房找的是什么东西?”闫赴将椅子挪到他面前拉进了两人间距离,他总感觉徐莱华还不够坦诚。
徐莱华果然沉默了,他像在纠结接下来的话能不能说出口,抬头看着闫赴问了一句:“…程烨…还在这吗?”
“他也参与了吗?”
“不…人是我杀的,跟他没有关系…”
闫赴起身拍了拍他肩膀,放低声音鼓励他:“你现在在做的是正确的事,你可以向我全都坦白的,不要有顾虑。”
徐莱华沉默了一会,又去拿起纸杯喝了几口水,他有些逃避的想要看向墙壁,却只是看到了镜子里踌躇的自己,他愣了一下,抬头又去看闫赴的眼睛。闫赴的温和与徐莱华印象里的警察截然不同,他身上没有那种公权力者的傲慢,徐莱华忍不住想更信任他,最终深吸了一口气:
“……他确实没参与,他只是告诉了我遗嘱的事。”
接下来徐莱华交代了他试图隐瞒的有关刘程烨的部分。起初徐莱华并不知道刘岩文立下遗嘱打算留给他50%遗产的情况,是刘程烨找上他告知了他这件事,但同时也带来了一个新的消息:
“他又立新遗嘱了,这次他打算把全部遗产都捐出去。”
如果不阻止刘岩文将新遗嘱公证,等到遗嘱生效时,他们两人将谁也得不到这份遗产。于是刘程烨向他提议:杀死刘岩文,销毁新遗嘱。
“我和程烨都明白,我们不是为了那点钱才想杀他的。”徐莱华愤恨得咬紧了牙,声音控制不住的颤抖:“他刘岩文最对不起的就是我们俩,他本来就应该用这笔钱向我们谢罪!结果临死了他却扭头就想把家产捐给外人,他想装什么慈善家?他以为这样就能还上他造的孽了吗?!”
徐莱华的情绪越来越激动,他粗喘着,察觉到自己的失态以后又捂了下脸,向闫赴道了声歉。最后他只补充了一句:遗嘱没能找到,也可能是刘岩文根本没来得及立。
至此,徐莱华对其杀害刘岩文一事供认不讳,被暂押在看守所等待审判。由于性质涉及教唆助犯,属于共同犯罪,刘程烨也一同被拘捕,即将面临检察院的公诉。
晚上10点17分,案件宣布告破。平和区刑侦支队的警员们终于结束了今天的加班。
第二天早上上班时郑明空整理好了正副两卷案卷材料拿去给闫赴审核。闫赴翻看了几页笔录的部分,忽然愣了一下,抬头看郑明空:“…刘岩文家是不是还有条狗来着。”
“…报案人好像是说过他们家院子里有条狗。”
闫赴开车又回到了案发地,找到了报案的那名园区管家询问有关狗的情况:
“他们家的狗啊,现在在物业待着呢,昨天我们给喂了点香肠它没吃,就让它在那住了一晚上,它也挺听话,直到现在都没乱咬乱叫。”
闫赴跟着园区管家去到了物业,在门口就看到一条边牧正垂头丧气的伏在屋里,它看到闫赴后抬了下头,在他身上嗅闻了一圈,又兴奋的起身往他身上扒。闫赴蹲下身揉搓它的脑袋,任由它把自己的手舔得净湿。
“一晚上没吃饭饿坏了吧,等会我到你家给你拿点狗粮过来。”闫赴碰了下他略干燥的鼻头,在抚摸它后背时摸到它脖子上还带着一条项圈。把项圈带从它的毛发里拉了出来,结果就看到了项圈上挂着一个明显不是名牌的挂坠:“……这是个…U盘?”
带着狗粮和狗一同回到了队里,以防万一闫赴将项圈上的U盘交给了技术队,警员将U盘插入到电脑中,里面只放着一份文档,命名为:遗嘱。
刘岩文家中没能找到的遗嘱,一直拴在这条狗的脖子上。
闫赴牵着狗去了看守所找到刘程烨:“它叫什么名字?”
“彼得。那老头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给它起了个洋名。”刘程烨蹲下身,顺着铁栏杆伸手摸了摸彼得的脑袋。
“法律上来讲它属于刘岩文的个人财产,现在由你继承了,你有什么朋友能照顾它吗?”
“…我没什么靠谱的朋友能把它托付过去。”刘程烨扭脸看向墙角,想了想又抬头看闫赴:“闫警官,你能帮我个忙吗?”
“你说,我尽量。”
“你可能觉得我有病,但我认识的人里最能能信得过的就是你了。你帮我给它找个好人家吧,它才2岁,很懂事的。”
可能是刘程烨的语气显得诚恳,也可能是低头时看到彼得的眼神太过无助,闫赴只犹豫了一下就回答:“…行,我答应你。”
把彼得牵回了办公室,闫赴给它喂了点狗粮和水,看着它细嚼慢咽的吃着饭,闫赴后知后觉的反思自己答应的太草率,正有点犯愁该怎么安顿它,齐怀帆就手拿着一本文件夹推门进了办公室:“唉闫赴——”
看到屋里和闫赴一同抬起头的狗,齐怀帆愣了一下:“…警犬啊?”
“不是,刘岩文家的。”
齐怀帆也蹲下身伸手摸摸它,彼得在她手上嗅闻了一下,接着抬起爪子和她握了个手。齐怀帆笑着揉搓它脑袋:“哎呦,你这么有礼貌啊!”
“喜欢啊,想养吗?”
“喜欢能有什么用,我还能抢人家狗啊,到时候我怎么说,我是警察,怀疑你们家狗协助你犯案,现在要带回警局审一下?”
“刘程烨说让我帮他找个人照顾它。”
“……”齐怀帆抚摸着彼得的头:“它叫什么名字?”
“彼得。”
“想跟我回家吗?”齐怀帆又向它伸出了手,彼得也再次抬起爪子放了上去,齐怀帆捧着它脑袋忍不住把脸贴了上去一边傻笑,接着起身把手里的文件递给闫赴:“那我值班的时候你得帮我去遛狗。”
“好,好…”闫赴翻开文件,里面是瓦迪姆案一部分物证信息,齐怀帆接着说:“瓦迪姆那个同伙在医院醒了,现在缉毒队正密切监视呢,他们想找我过去审他,接下来上面打算给我们并案成立特别行动组,上次你跟瓦迪姆有过直接接触,你也得到组里来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