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长夏花事不曾老,海棠香风吹昏晓(2/2)
皇帝似笑非笑看他一眼,不承认也不否认,而是吟诗:“春似酒杯浓,醉得海棠无力。谁染玉肌丰脸,做燕支颜色。送春风雨最无情,吹残也堪惜。何似且留花住……”
瑞香捂住了脸:“你坏!”
不知怎么,他像是越来越笨了,都说不出什么指责的话,这么娇憨地抱怨,明知对方更加不会放弃,也再没有办法,只好顺着皇帝的意躺平,看他画笔饱蘸颜色,提着笔走过来,一时又是羞怯又是紧张又是觉得荒唐而兴奋,倒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看着。
皇帝并不管他护着胸的动作,提笔就在他肩臂上落笔。颜料微凉,但却细腻,一经着色,被玉白肌肤映衬,几乎不用再做添补。瑞香眼睁睁看着自己发丝被撩开,赤裸身体开出一朵朵艳红海棠,花瓣从繁密到疏落,就像是从一侧肩头吹到另一侧脚下的一阵香风,不知不觉就画了一身,让他颤抖不已。
及至画笔到了胸口,瑞香已经羞不可抑,但落入渔网,不能反抗,只好看着皇帝提笔,似乎要涂自己早就悄悄硬起的奶尖,却见他忽然一顿,道:“此处何须修饰?不是正有两个海棠花苞?”
瑞香再也忍不住,喉间一阵呜咽:“羞死人了!”
皇帝闻言只是笑,三两下在他胸口画上繁简得当的更多侬艳花朵,随后就让他转身。
瑞香看不见自己的后背,但却感觉得到画笔的辗转留痕,细细战栗着,脸红似血,浑身发烫。偶尔回头看一眼,就见腰间不是花朵,而是一条夭矫苍龙,活灵活现,虽然是白描,但却不知怎么,一鳞一爪都在眼前一般。这条龙霸道地从他后腰盘绕,尾巴落在小腿上紧紧扣住,最后龙头越过另一侧肩膀,盘在他胸口。
画成了,皇帝似乎很满意,来牵动弹不得的瑞香的手,让他转身给自己欣赏,又将他带回床前,给他寻了一身素纱禅衣让他穿上。此纱薄如蝉翼,只穿一层则如若无物,有风吹来则轻轻飘扬,美则美矣,一身皮肉却根本遮掩不住。
瑞香已然傻掉,被皇帝引到镜子前面,让他看最后的模样。
瑞香愣愣望着镜里被苍龙缠绕的一阵海棠风,简直不信自己可以如此妖艳如邪物,然而回头看见皇帝的神色,他又忽然自满起来,问:“想不想睡在海棠香风里?”
语中颇有挑逗引诱之意。
皇帝哪里用他说第二遍?抱起他就扔到了床帐里,连他身上的纱衣也没脱就俯身而上。
一场情事终了,满床海棠被揉碎的红,身上的颜料没有干透,不仅毁了纱衣,床褥也再不能用了。瑞香头发蓬乱,喘息着掩住胸口,身上没有海棠花的地方全都开着雪中红梅,纱衣也被撕碎,蜷在皇帝身下,二人双腿缠在一处。
良久,瑞香喘过气来,问:“这颜料洗不洗的掉?”
皇帝沉吟:“不如……试试看吧。”
瑞香一时羞恼,声调也高起来:“洗不掉我还怎么见人啊?!”
皇帝起初没觉得这话不对,片刻后忽然挑眉逼视:“你还要用这模样见谁啊?”
瑞香自知失言,急忙放软了语气解释:“那……别人看不到我自己知道啊,好不自在的。何况,别人看不到,你就不介意了?”
那怎么可能?!
幸好,这颜料只是矿物与植物所做,洗下来不容易,但也不算难。只是洗完了之后,瑞香好几天不敢见皇帝身边的人——这事不是不折腾的。
好在瑞香并没怎么受罪,只是泡水的时间长了点,甚至都没破皮,他也并不是生气,而是羞恼罢了。
皇帝却只是笑,私下里还真刻了个海棠香风的印章给他。瑞香一时间羞耻难当,跑回飞霜殿住了几天,渐渐缓和,这日才又回来,往中殿照样看书。谁知他在架子前徘徊许久,又入了神,恰好懒得带宫人,出来时正和一人当面碰上,彼此都吃了一惊,抬头互相认出,更是吃了一惊。
居然是他从前那个未婚夫,荥阳王氏郎君。当年瑞香知道自己要嫁给他,倒也留神看过一两次,只是从未想过会再次相见。这人虽有爵位,也确实任事,但瑞香所知并不算皇帝赏识的那种。
左右他有家族余荫,总是跑不了一份富贵的。
再度相见,瑞香只是心里一惊,并没特殊的感触,于是率先颔首:“王郎何故在此?”
对方则匆忙施礼:“拜见皇后。”
见瑞香容光迫人,比之当年只觉更美,多了难以言喻的韵致,映着日光却姿态宁静怡然,他就不由心神一荡,急忙低头,答了一句:“殿中诸人联句,因涉及生僻,故而臣下前来翻书,带回去好做裁决。”
瑞香知道前面有人在联句,因此倒是没想到会出这种事端,此时见寒暄已过,离去并不失礼,也就不在乎他们的事,点了点头,说了句不打扰了就要走,对方却似乎还有话要说。
只是瑞香并没有注意到,但还没走出殿宇一角,皇帝的声音就忽然传来:“香香,你在里面么?”
他趁着王郎来找书,干脆起身托词回后殿去,只是瑞香并不在那里,也不在平日看书的侧殿,因此过来寻一寻,却是没有料到王郎还没有回去的——只是找本诗集,难道要很多功夫么?
谁知,进来就看见瑞香隐隐透着惊慌,僵硬地站着,不远处就是似乎更加心虚的王郎,一时间,殿内几乎冻住了一般。
皇帝想起自己方才当着王郎的面叫了瑞香的闺名昵称,一时间难免后悔,但还是先来携瑞香的手:“正好,你也在此处,不若和我一同看热闹去。”
说着,就带着瑞香出去了,王郎愣了片刻,急忙跟上,绕路回了前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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