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走(1/2)
城市在不停息地运转着,总有人来了又走,走了又来,这座靠近沿海的城市太过于潮湿,来这里打工的人如果是北方人的话绝对会不适应这种气候,如果一下雨,屋子里又冷又湿,总是要等十天半个月后才会好一点,很少人会选择在这里安家,除了极个别喜欢大海的,马浩就是这样典型的一个例子。
叶知秋高考结束报志愿的时候,想着自己好不容易上了大学,算是个离开王雪梅的好机会,再加上王雪梅当时没那么管他。
说白了,小学毕业就不上了出去打的王雪梅对报志愿这事也不懂,那段时间打牌时听到牌友在闲聊着今年的高考成绩怎么怎么样,县里面又有几个考上清华北大的,全县第一名他爹他妈是谁,等等诸如此类的闲话,她听得耳朵茧子都要出来了。
有人冷不丁问她一句“你孩子今年考得怎么样?”,起初她还觉得这人真是多管闲事,孩子学习怎么样管别人屁事,正要开口讥讽,脑子里突然想到叶知秋之前问她要300块钱,说什么要报名考什么试,她边掏钱边嘟囔着说什么破考试这么贵,都够老娘我在牌场坐一天赚的了,早知道就不让你上高中了,你那个死爹也不知道浪到哪了,孩子上学一分钱都不掏……
叶知秋看了她一眼,没说话继续穿自己的鞋带,穿完鞋带后就放在那也不管,“噌”地站起来,椅子也跟着他动作的幅度发出“刺啦”的声响,紧接着一声不吭的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在厨房炒菜的王雪梅手上动作忽然一顿,一个不注意,铁铲子顺着锅的边缘滑了下去,似乎是察觉到客厅外面的动静,伸着头往外看,人不知道去哪了,她心想,算了孩子大,管不了,又折回到厨房,握住铲子的一瞬间,滚滚而来的烫意让她忍不住惊呼了一声,一个激灵,铲子掉落在地上,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家儿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到自己面前了,面无表情的说出“被烫了还一直握着铲子,你不疼谁疼。”这种话。
儿子让她的手放在凉水管下冲着,然后开门出去了,王雪梅听到外出的声响还以为这没良心的东西跟他爸一样,说完好听话就跑了,正要连爹带儿的一起骂,看到叶知秋手上拿着一小瓶绿色的药膏,扔给她让她自己涂上。
叶知秋将王雪梅推到门外,自己接着炒起菜来,坏掉的油烟机吸不了烟,油烟味呛得他直睁不开眼睛,边炒边不断咳嗽摸索着该放什么调料,嘴里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
“手擦干涂,桌子上有棉签。”
“对了,还有一盒创可贴,你收拾起来,受伤了用。”
王雪梅照着自家儿子的话操作,看着自己手掌内侧被烫到的地方此刻已经泛着绿油油的光,越看越感到疼,眼泪就这样“簌”“簌”往下掉,不是被烫得掌心疼的哭,是心疼,是触动,养了二十年的儿子没算白养。
叶知秋炒完菜后就从厨房里面出来,看见王雪梅背对着自己,胳膊不停地在脸上挥来挥去。
电视机屏幕上正在放映着情深深雨蒙蒙,周六周日连着播两天,叶知秋扫了一眼,是正是下大雨依萍去找她爸要钱的片段,依萍在大雨中哭得稀里哗啦,撕心裂肺的,王雪梅坐在沙发上边骂边小声哭,几秒之前同情的说着依萍真可怜啊,几秒之后指着陆振华骂真不是个东西,依萍她妈瞎了眼碰见了你。
叶知秋嘴巴动了动,盯着茶几上那盒快要用完的卫生纸,最后说出了个“吃饭了”,就像每次回家后母亲对他说的那样。
王雪梅吃饭的时候也不会落下一集,最后干脆将饭桌直接搬到客厅的桌子上,离婚后王雪梅很少碰过客厅的桌台,原因是她看到上面雕的花纹就反感,反感叶涛在这个家里生活的痕迹,她甚至在等收废品的来了后卖掉,后来想想,这物件万一以后值几个钱,现在卖掉岂不是可惜了。
叶知秋背对着电视机,他不想看这种情情爱爱的电视剧,有时候王雪梅吃饭说个不停,他才端着饭去外面吃,跟外面大爷闲聊都比看这种电视剧强,这个时候王雪梅就会说他跑什么,多看看对你以后有好处。
叶知秋心想:什么狗屁好处,看来看去不还是你情我爱。
临走的时候叶知秋才开口说了几句话,他正在蹲着穿一只鞋,“下个星期我不回去,马上就要高考了。”
顿了顿后继续说:“300块钱除了报名费外还有路费,餐宿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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