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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后叶知秋再三确认了自己的记忆确实没有出错，又跟马浩说了这事，不出所料，马浩的反应跟他一样。

马浩斩钉截铁的回答让叶知秋更加确定自己心里的想法，他没有记错的话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李笙歌要是记错了，要么就是在骗他。

不过叶知秋在心底更加偏向于第一种可能。

裴然私底下又偷偷联系叶知秋，说一些关于案子的最新消息，不过两人对这件事仍然没有什么思绪，再加上王雪梅在路上又不小心被车蹭到了，叶知秋心里总觉得怪怪的，不太平静，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

原本准备待一个星期的叶知秋提前缩短了这趟行程的时间，第三天晚上就商量着要提前回去，回去的票并不太好抢，又是五一假期高峰出行，除非是凌晨的票，此刻他正在纠结自己到底是买凌晨的低价票还是买个贵的高铁票，屁股一拍走了算了。

“在看票吗？”

李笙歌搬了个小椅子从小屋里面出来，手上还拿着老旧的蒲扇，有一扇没一扇开始朝微弱亮光的地方搭话。

“嗯。”

叶知秋从凉椅上坐起来，后背被远处的小风一吹，凉凉的，身后的凉椅靠背上已经有了温热的气息，他将手搭在扶手上，看着这个被他视为新宠的折叠椅。

“你呢，什么时候回去?”叶知秋盯着阴影处的侧脸，尝试着去寻找左眼尾下属于李笙歌的那一颗痣，一模一样的位置，分明就是同一个人。

李笙歌靠在小椅上，眼尾泛着不正常的红，趁着夜色，他不打算将自己的情绪流露出去。月亮最擅长帮人保守秘密。

“再过……几天，”李笙歌抬头看了看，月亮很亮，白天晒了一天，晚上倒有了一点冷意，“薇薇姐做的饭好吃，我还想再吃几次呢。”

叶知秋被这话勾起了食欲，确实挺好吃的，连蔬菜他薇薇姐都能做出几个花来，杵在这个小县城真算屈才了。

现在互联网这么发达，自媒体行业也算刚刚兴起，马薇薇要是在这上面展现出自己的厨艺，账号经营这事儿可以交给马浩处理，想法一生出来，叶知秋脑子里面便衍生出更多的想象。

找个时间，一定要跟马薇薇说这件事。

李笙歌扭头看着叶知秋放空的双眼，嘴巴张开又合上，似乎想要说点什么，“你知道吗？我曾经做过一个梦。”

这话在叶知秋听起来确实有点突兀，但他还是想听听李笙歌要说什么，“什么梦?”

李笙歌顿了顿开口，“这个梦很可怕，梦见我死了，这不算什么，神奇的是我醒来的时候发现周围世界跟变了一样。”

说道这里叶知秋的脸色变了变，下意识就朝着李笙歌看去，不过更多的是无言的惊讶，他在心中有一种预感，一种不太好的预感，紧接着又听到了对方的下一句。

“在梦里面的世界跟现在的世界几乎是一模一样的，不过会有一些变化，特别是你，在那个世界里你跟我并不认识。”

仅仅只是单方面的认识，在李笙歌看来，叶知秋似乎从来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存在。“所以每次遇见你的时候我都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总觉得下一秒就会回到另一个世界。”“回到一个爱不了你的世界。”

最后一句被李笙歌在心底暗自说出来，嘴唇颤抖着说完了这些话，眼神空洞且无力，泛白的指尖在木椅上死死扣着，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很快，叶知秋轻快的声音从他头顶上传来，“别担心，梦是相反的，”他的声音里面带了某种情绪，让李笙歌没听出来，“你刚说了不好的话，快摸摸木头。”

李笙歌听话照做，手掌在旁边的木头架子上摸了摸，摸到一掌心的潮湿。叶知秋表面一片平静，心里是一片汹涌的同时也肯定了一个事实。

李笙歌和自己是一样的，一样因为某些契机重生了，只不过前者认为自己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而叶知秋则很清楚自己是重新回到了特殊的时间节点。

“我总能梦到一些奇怪的片段，就比如梦见一辆出租车发生了车祸，车上坐着女人和司机，看不清女人的脸，只有一片模糊的红色，但我从来没有在新闻上看到那条路上有什么车祸发生……”

李笙歌将视线迷茫的投向叶知秋，眼底里隐藏着不清不楚的痛苦，缓缓开口道：“我还梦见你躺在地上，你的……”

剩下的话他说不出口，他从没想到会梦到叶会梦到叶知秋会在梦里面那么真实的死去，他一个人站在等候室腿站僵了，泪流尽了，换来的却是一具尸体，他不知道梦里的自己情绪浮动变化巨大的原因，因为他知道这是梦。

一次次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梦，醒来了，叶知秋还在活着。

他眨了眨酸涩的眼睛，起身重复机械无聊的日常洗漱。

每一次他在想：梦里的李笙歌和自己是一样胆小嘴硬，非要等到最后关头才肯松嘴。

片刻的无言后他才听到叶知秋的脚步声。

不，不对，不只是声音。

一个烫人的月亮掉进了他的怀里，月亮的手紧紧攥着他的衣领，手指无意识地在他脖子后面的骨头贴着，刺得他身体发热，头脑发昏，可是月亮又怎么会掉下来呢？

一定是他疯了。

他感觉自己暂时性的失明了，能看见的只有一片空洞模糊，周围充斥着属于叶知秋的呼吸声和他的，声音掺杂在一起，一丝微弱的光线被透露了出来，不是失明，是被月亮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