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2/2)
楚逐羲齿间咯咯作响,攥紧成拳的五指高高扬起,正要往门扇砸之际,却骤然松懈了劲儿。
——冷静、冷静。
他深深地吐息,胸膛起伏不断,转而故作镇静地踱步房中,垂目一刹,眼尖地瞧见了几张被压于紫檀镇尺之下的薄纸。
“……”
楚逐羲劈手拾过纸页,却不经意间碰掉了镇尺,叫它丁铃当啷地滚落在地,他索性一面读信,一面俯身拾物。
便在他瞧清纸上字眼一瞬,心口亦骤然一空。
惊怒之间,竟也未记起身前尚还杵着张桌子,楚逐羲猛然起身,而后便咣当着一头撞上书案边缘。
桌几遭他撞得吱呀乱叫着歪斜了位置,纸笔书卷哗啦啦地砸了满脸,更是雪上加霜。
刺痛倏地自额角腾起,浪潮般直冲而下,将他的双眼激得隐隐浮雾,捏着纸张的五指亦因此一颤,竟是直接将其中一页囫囵抖落在地,镇尺也当啷落至身侧。
楚逐羲顾不得疼痛,泛红的一双眼直勾勾地盯向纸上字句,眸底泪光闪烁,既有愠怒,又有委屈。
——师尊,怎地又将他抛下了。
“我有事需离京一趟,无暇道别,实在抱歉,遂留言于此,事毕即还,勿念。”
“还有,你若回来了,便去替我办一件事:参州揽月庭,唤温衡前往西南朔门,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落款只单单题了一个“澜”字。
恍惚间,他似又听见容澜微冷的嗓音,如秋叶般轻飘飘地扫落耳侧。
楚逐羲攥紧纸页,只觉自己几乎要疯了。
西南,流弥,朔门,老怪也在那里,师尊此番前往,必然是冲着清算旧账去的。
——如此凶险之事,为何要瞒着他独自出行?
他心中又悲又怒,裹着水气的长睫微微垂下,眸光扫过一地狼藉,恰巧瞥见那张伏于桌脚的信纸,而后拧着腰抬手去捉。
这一眼望去,更是如遭雷殛。
楚逐羲颤颤地跌了掌中薄纸,而后抬掌按过额角,扶着桌案蓦然起身。
但愿师尊莫要生他的气才好。
他跌跌撞撞地直奔门前,指间魔气萦绕不休,遽然化作一柄漆黑长剑。
楚逐羲扶摇而起,轻盈地踏上剑身,正欲驾剑赶路,却于这电光石火间,浑噩识海猝然清明,转而挽指凝起一只灵鸟,扬臂放往魔域。
玄黑灵鸟拖曳着长尾腾空而起,只一眨眼便彻底消失于天边。
此事行毕,这才御剑飞往穹宇,依着咒诀的指引,径直奔赴西南。
那页散落地面的信纸堪堪掩过镇纸,上头赫然书着一行小字。
——你赠的玉,我仍佩于身上,勿念。
“念”字墨迹深重,笔锋似于此处停顿良久,不复前文行云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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