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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小溪松了一口气,站起来把漆越又放了回去,摸了摸他的头:小越乖啊,再睡一会。
漆越觉得自己像他儿子。
大概半个小时,漆越盯着茅草铺的屋顶还没想出个什么所以然来,吴小溪又端着陶碗出现了。
漆越:!这个味道他也熟!
漆越闭紧嘴,不喝,坚决不喝。
小越
漆越躺在床上怀疑人生,虽然他现在发烧浑身无力,但是他一个一米八的大汉,竟然没有斗过一个不到一米七的黑小子,简直是奇耻大辱。
春天,正是农忙的时候,地里的杂草也是见风长。
吴小溪即使再怎么担心漆越的身体,把药喂他喝了之后,还是要去地里。
耽搁一天,地里的野草就能长的比庄稼还高。
一家三口都下了地,吴小溪赶过去的时候老两口已经干了不少了。见吴小溪来,刘芳就把手里的铁锄给了他,自己去耙草。
吴小溪拿到锄头,埋头就开始干活。
漆越好转的消息,他不敢提,这几天他们已经失望了太多次,已经再经不起了。
外面阳光很好,还有阵阵鸟鸣,漆越躺在床上,一点一点挪到床边,趿上地上的草鞋,一步一步的挪到门口。
外面竹子围着的一个院子,南边一个正门,东西各一个侧门,院子里开了几块地,种的菜刚刚冒出一点头,角落里还散落着柴堆草垛之类的。
漆越发昏的脑子分不出心思去想这些,就近找了一个木墩子,艰难的把它挪到墙边,一屁股坐上去,背靠着木墙,暖暖的阳光照在他身上。
舒服
漆越闭上眼睛,手搭在肚子上慢慢地睡了过去。
他做了一个梦。
梦见自己走在一条乡间土路上,四周什么人都没有,可老是有声音在傻子,傻子的叫着他。
很诡异的一幕,但是梦里的他什么感觉都没有,依旧在土路上跌跌撞撞的走着,像一个刚刚学会走路的孩子。
不一会儿面前出现了一条大河。温润的阳光洒在水面上,微波闪闪,像天上的落下繁星。
漆越觉得有点不对劲,都是梦里都是你见过的景象,可是这他从来没有见过,梦里的他仍然在往前走。
河边都是散落的沙石,凹凸不平。
然后他就被一块凸起的石头绊的摔倒在地,索性就不起来了,坐在地上抛石头玩。
身边的石头扔到河岸上的各个角落,他笑得像个傻子。
石头越扔越远,一块石头被他扔进了河里沉了下去,看不见了。
漆越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朝着刚刚石头飞出去的方向跑了过去。
鞋子沾了水他没有反应,河水没过大腿,他依然在找那块消失的石头。
石头一直没有找到,他脚下一滑跌进了河水里。
河水冰凉刺骨,猝不及防下他喝了好几口,想站起来也站不起来,身体里的空气越来越少。漆越开始挣扎,可是什么用都没有,他感觉自己快要被淹死了。
小越!小越!小越!
一阵焦急的声音传来,漆越猛地一下醒了过来。才发现自己还在院子里,刚刚只是一场梦。
他之前明明知道,只是后来忘了,溺水的感觉太真实了。差点以为自己真的要被淹死了。
漆越摸了摸额头,竟然出了一层汗,也不知是晒的还是吓的。
但是经过这么一遭之后,他感觉自己混沌的脑袋清醒了不少。
吵醒他的老妇人一边喊着他的名字一边朝他跑过来,一把抱着他,整个人几乎贴在了他的身上。
语气焦急:小越,你怎么了?啊?不要吓娘啊。
漆越看着她,仔细回想:嗯,不认识。
刘芳瞬间将漆越全身摸了个遍,还帮他擦掉了额头上的汗,嘴里念叨着:小溪怎么照顾你的,啊?让你一个人坐在这。出事儿了可怎么办啊?娘的心肝儿呀!
刘芳把漆越扶了起来:小越,来,娘扶你回屋躺着啊,小心脚下,来,小心点。动作十分的小心,就像他是一个易碎玻璃娃娃。
站起来漆越发现他比这个自称他老娘的妇人高很多。
这么看来早上的那个黑小子,应该生不出他这么大的儿子。
刘芳把漆越搀扶到床上,帮她把被子盖好,摸了摸他湿漉漉的头发:小越乖啊,我去叫小溪回来给你擦擦身子,你在这乖乖的啊。说完也不等漆越回答,急急地跑了出去。
漆越躺在床上,眼睛直直的盯着屋顶,头很晕但是他刚刚做了个噩梦,现在还太不敢睡。
没过多久,外面响起了急切的脚步声。房门哐的一声被推开。
黑小子喘着气出现在门口,脚上还沾着地里的泥土。原来他就是小溪。
小越,吴小溪走到床边:你还好吗?
漆越转过头看着他,打湿成缕的头发从眼前扫过,漆越眨了眨眼睛,头晕。
吴小溪的眼睛里滑过心疼:我这就去烧水给你擦汗。
漆越无奈的叹了口气,每个人都把他当小孩哄,真的让他觉得自己可能是个傻子。
第2章
昨天晚上下了一场雨,外面天阴阴的,地面上还有些湿滑,好在雨早就停了,不耽搁下地。
漆家父母还有吴小溪三个人,早早的起来在院子里面收拾,等漆越听到响动起来的时候,漆有根和吴小溪已经扛着锄头出门了。
刘芳在厨房里忙活,看到漆越进来,脸上立刻笑开了花:小越起啦,今天怎么这么早?
睡不着了。之前是生病睡得多,后来又发现自己已经不再原来的世界里,脑子里全是事,晚上根本睡不好,第二天就起的晚了。
漆越在厨房坑洼破旧的饭桌上找到了他要的木盆。木盆因为用的太久,底边都已经磨平了。
刘芳掀开锅盖,一阵水雾升起,伴着水珠落在烧热的铁锅上的呲呲声,她拿着葫芦瓢从里面舀出一瓢热水倒在漆越的盆里,语气中带着喜悦:昨天你二婶送了几个鸡蛋来,我待会给你煮一个吃。
漆越闻言,道:还是蒸鸡蛋羹吧,我不爱吃煮鸡蛋。
好,听你的。自从漆越醒过来,刘芳天天高兴的合不拢嘴,别说是鸡蛋羹了,漆越就是想吃母鸡,她都想法子去借来。
漆越点头,端着木盆去外面兑冷水洗脸,这个院子外面有一条小溪,是山里的山泉汇成的溪流,常年有活水,经过修整足有一米深,夏天雨量大的时候也不会漫出来。
侧门口有一段修的比较宽,做了两步台阶下去,水里还倾斜放着两块石板,是平常用来洗衣服的。
昨天下完雨后,溪水涨了不少,长着苔藓的台阶上带着水显得格外黝黑,漆越把木盆放在边上,自己下到第一个台阶上,拿起一旁的葫芦瓢舀水。
一瓢水哗啦啦倒进木盆里,他用手试了试温度,又加了一瓢,就站在台阶上用手捧着盆里的水洗脸。
若是以前他直接就蹲在水边用冷水洗了,哪里用得着这么麻烦。
但是他之前生了一场大病,刘芳不放心,死活不愿意他用冷水洗脸,虽然漆越觉得没什么,但是为了不辜负刘芳对他的关心,他还是麻烦一点好了。
就像他明明更喜欢吃煮鸡蛋,但是为了能让家里其他三个人都能吃到一点鸡蛋,他可以更喜欢吃鸡蛋羹。
因为这家人对他真的是掏心掏肺的好,这家人自己穷得连每天一个鸡蛋都吃不起,但是有什么好的都想着他,之前他高烧退了,吴小溪就花了大半下午的时间去河里抓了两条巴掌大的鱼给他补身体。
漆越知道虽然这些好都是基于一家人对原来的傻儿子漆越的爱护,可是现在这个好确确实实落在了自己身上,他无法理所当然的接受他们的好。
但是这家人对他这个身体的偏爱太重,每个人都瘦的只剩皮包骨,还把他养得高高壮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