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王宫画师梅菲斯特(二)（2/2）

雅露丝想，珊娜莎的意思应该是想表达像恶魔一样的人，可是她神情严肃简直让人误以为真。

「珊娜莎，你还是不要开玩笑吧！容易让人误会呢！」

珊娜莎看着她，眼里清澈见底。

「珊娜莎没有开玩笑，是因为公主有高尚品格。」

雅露丝右手握成拳，不以为然，「谢谢你，珊娜莎。」

这种称赞的话她以前听得多了，但她现在才知道，别人这麽说她，不是因为她真的好，而是畏惧尊敬她的身分，只拣选好听的话给她听。

她对以往的自己产生了一种质疑。

「公主不会因为自己的不幸，而去期待任何人的不幸，很少人类有这样的心境。」

奇怪的话，好像她自己不是人类一样，但雅露丝没打算继续聊下去，她笑了笑，摊开早上没看完的那本书，拿开蕾丝花边，把一直握在手里的白手套替换放进去。

雅尔各cH0U手时像是忘记了迳直离去，把手套留在她手心中。

也或许他只是不想多有接触──

雅露丝把书阖起放在腿上，用麦秆沾着皂水吹出一个又一个肥皂泡。

皂泡在星空下泛着七彩光晕往上飞，正好与一团黑烟狭路相逢。

黑烟啧了一声。

「太软弱了。」

年轻的少nV，年轻的心智，年轻的R0UT，其实年轻就是最不值钱的东西，彷佛劣质的咕哝果汁，一口喝下去畅快，但喝完也就罢了，总有成千上万的人可以替补，他跟JiNg灵的判断准则一向不同。

牠们就喜欢这种，原始的，纯粹的乾净，连养朵玫瑰都恨不得拿个玻璃罩子套起来，保护着不受伤害，在他看来，这种所谓的纯粹乾净，其实脆弱的刮阵风都能枯萎。

在黑暗中还能发光的东西才是最bAng的。

黑烟飕地飘走了，临走前一个甩尾，把皂泡尽数打破。

黑烟钻进王g0ng书房里，足有三层楼高的落地窗，人站在前面都显得狭小，三面尽是书墙，正对桌面的墙上还挂着一幅画，银发灰眸的中年男子站在画中微笑，手里还拿着本书，人物边缘的笔法模糊仓促，似乎能感觉到当时画师的紧张急迫。

黑烟在画前停下来，凝rEn型。

「我都忘了你年轻的时候长这样，浮士德。」

梅菲斯特端详了下，皱眉道。

「你老了b较好看，而且我画的b这家伙好太多了。」

画这幅画时他也在场，浮士德那家伙嫌画的时间太长，屡屡抱怨，被国王如此不满，那画师冷汗都下来了，潦草完成，这一挂就是五百年。

如果浮士德那家伙知道这幅画到现在还挂在这里，会不会後悔当初没多给画师一点时间？

不会的。

梅菲斯特又笑着否定，他应该会埋怨既然画得这麽丑还要流传，那不如不要画，这画布省起来多绘两张地图或天文图多好。

他听见沉稳的脚步声，人型迅速化为黑烟，盘恒在天鹅绒布的窗帘最上端。

雅尔各和多拿一前一後的进来，雅尔各坐到桌前，多拿自动立於他身後，背脊挺直，锐利的扫视房里一圈确认没有任何异常才收回目光。

桌上叠着四五封信，雅尔各用拆信刀一一拆开信封上的蜂蜡，就着桌上的银火光亮读信，偶尔停下来思索。

「……我觉得你这样不太好。」

雅尔各往回看，多拿视线直盯着天花板。

他转回来继续拆信。

「我是说雅露丝公主，你这样真的不太好。」

他又转过去，多拿这回视线落在旁边一尊牛角雕刻上。

「……你到底想说什麽，就直说吧！」

多拿终於正眼看他，眼神认真而无奈。

「雅尔各，你骗得过别人骗不过我，西罗德就出过类似的丑闻，那国王因此声望大跌，不得不退位，即使我们封锁消息，但外面已经很多人对於国王暴毙一事议论纷纷，你不能再出任何意外。」

雅尔各垂下眼睫，神sE淡淡，抿着嘴唇，窗外星光与桌上银火光芒把他脸颊轮廓g勒出来。

「……我对雅露丝并没有那种意思。」

「你就瞎说吧！雅尔各。」多拿不赞同地哼哼，当没有外人时，恭敬荡然无存。

你看她的样子，简直就像要用根调羹把她给吃了一样。

这句话他忍在嘴里没说出来。

说谁可以就不能说那小公主，兄弟也会翻脸。

多拿想来想去，长长叹气：「雅尔各，听我的，这种事情我理解，人放在眼皮下看着，你迟早会受不了的，把她嫁出去，好好做你的国王，她也能好好生活，总b你们两个在这王g0ng里都不幸来得好。」

雅尔各沉默。

「不能的，多拿，雅露丝不能离开这个国家。」良久後，他如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