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1/2)
说是为容澜庆祝生辰,但其实也只是大家同坐一桌一道吃顿饭罢了。
吃的是前些日子楚逐羲曾许诺过的火锅,还特地请来了守在老巷店铺内的胖厨子入宫掌厨。
五人围桌而坐,气氛融融,颇有几分邀二三知己煮酒烹茶的意思,不那么盛大,却也不显得冷清,与先前楚逐羲生辰时万魔同庆的盛况大相径庭,却是容澜的心之所向。
桌上太极鸳鸯锅腾腾地冒着乳白热气,锅下炉火燃了熄,熄了又燃,盛装菜肉的碗碟也换了一轮又一轮,嬉笑间将一顿火锅从午间吃到了晚上。
最先离桌的是容秋秋,她年纪尚小精力不足,晨时乘车一路奔波,抵达魔域后便又与众人一同吃火锅直至夜间,午时也不曾休憩。
熬到此刻的容秋秋已渐渐半阖了双眸,脑袋止不住地一点一点,缀于发髻间的白金小铃亦随之轻晃沉闷地发响,十足的疲态。
容澜不放心她自己独自一人回房,便也搁下了手中杯盏,起身打算亲自将她送回。
“容——澜!喝!”临星阙大声嚷嚷着站起,举了酒盏非要同容澜碰杯,旋即被面无表情的晏长生抱着腰按坐下来,他不满道,“老子没醉!碰碰碰——!”
容澜颇为无奈地执起茶盏轻轻碰了碰他面前的瓷杯,随后一饮而尽,这才倾身将一侧昏昏欲睡的容秋秋小心抱起,他同众人点过头后便离席而去。
晏长生双臂环胸,好笑的凝着发酒疯的临星阙:“就你这酒量还妄想喝我杯中的酒,这下好了罢,明日起来可有得你受的!”
语毕,又腾手搡了一把靠着她胡乱磨蹭的临星阙,她笑着嗔怒道:“起开,待会儿不把自己收拾干净了别想上我的床!”
“晏、晏——”他傻笑着又挨过来,“喝点儿!没醉!真没醉……嗝。”
“喝你个头!”
自容澜离席起便开始心不在焉的楚逐羲偷偷瞄着她渐空的酒坛,几番欲言又止过后,终是忍不住闷声问道:“姨姨,我师尊他……可以喝喝酒吗?”
“可以。”晏长生正与身旁乱蹭的临星阙斗智斗勇,适才一把捉住他作乱的双手,这才抬眼诧异道,“问这个作甚,不是昨日才喝过么?”
楚逐羲语塞:“……你知道了?”
“我如何不知道?真当我嗅不出来?还是说以为能骗过我?”她呵呵笑过两声,单手捏紧了临星阙的双腕,轻声细语道,“那坛子梨花春确实芬芳逼人,你师尊也无懈可击,是你,露馅儿了。”
而后,她抬起一指直指楚逐羲心口,目光凌厉:“是你,你太慌了,这才露了馅。”
楚逐羲奇道:“既然姨姨知道了,那又为何……”
他眼含疑问,目光直白而热烈。
晏长生读懂了他的意思,奇道:“他懂得分寸,你懂得吗?”
楚逐羲:“……呵呵。”
同晏长生斗嘴,无异于自寻死路,所以他毅然决然地选择了放弃。
既然得了她的准信儿,楚逐羲便也不再纠结其他,索性起身同他们二人道别。
火锅气味浓厚且绕梁难散,再加之额外请了厨子入宫,索性就在外宫设下小炉与桌椅。
也所幸是如此,事后桌上狼藉皆交予下人去料理即可,倒也省去不少琐碎事宜。
晏长生将野猪般乱拱的临星阙按进怀间,又扬声叮嘱道:“喝酒可以,不许喝冰镇的。”
楚逐羲闻声应好,自窖中取来梨花春便径直回了寝殿,却不见容澜的身影。
他随手置下白玉瓷坛,坐着侯了许久,也未等来晚归的人,便起身推门而出,踏着月色沿廊行去。
还未走出多远,晚风忽起,榴花缀于枝头随叶沙沙作响,楚逐羲似有感应般抬眸递去一眼。
不远处琉璃瓦亭台陷落于花团锦簇间,亭下之人一袭单薄青衫背对他而坐,长发披散如瀑随风曳曳不止。
正是容澜。
“师尊?”楚逐羲出声唤道,见他闻声回头,才大步迈入花园中,“你在这儿做甚么,我方才回寝殿没见着你……”
他缓步踏阶上行,走得近了,才发觉容澜身上沾染着水汽,携着丝丝缕缕的皂角清香扑面而来,乌发还未彻底风干,湿润润地披落肩头,想来是方才沐浴过不久。
楚逐羲倏地止住话音,长眉不禁微微蹙起:“魔域不比澧州,夜里霜寒露重,湿发吹风容易着凉头疼,不若……我替师尊将头发烘干?”
容澜并未拒绝,微微颔首允了他的提议。
得了他的允许,楚逐羲不再有所顾虑,利落地施展法术净过手,旋即上前执起他尚还湿润的长发,修长指节穿插其间,又凝起微烫魔息将发丝一一烘干、捋顺。
沾染了温度的长发覆过薄衫,将熏入衣料的浅淡檀香悉数勾出,混合着清新的皂角香徐徐萦绕鼻间。
他托着容澜柔软顺滑的发,不禁感到有些意马心猿。
便在此刻,指间青丝骤然倾泻而下,便见容澜忽然仰起脸来,狭长的一双凤目就此望来,瞧得他心脏狂跳,亦不由得微微失神了片刻。
“你找我有甚么事?”
楚逐羲握着他的发,许久才后知后觉地轻啊一声,又猝然回神道:“我给师尊带了坛梨花春来。”
容澜闻言挑了挑眉梢。
“……我问过姨姨了,她说可以喝。”楚逐羲松开了他的发,话音一转道,“头发干了,我们回去罢。”
“嗯,走罢。”
两人并肩而返,适才推开殿门,便被馥郁的梨花酒香扑了满面。
思及容澜才沐浴过不久,应当坐不住外殿的红木硬椅,便搬来小桌置于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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