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似当年谈旧梦(2/2)
过了好久他娘才过来给他搓洗,低头道想吃鱼娘上集给你买。
宋浴秋对自己回了什么完全没印象了,毕竟那是七岁时候的事了。他之所以还能记得这个场景,是因为那天娘在帮他搓洗双脚的时候,舅舅大老远跑过来,喊着“妹子,好妹子,这下你们娘儿俩有好日子了”。
舅舅说的好日子就是隔壁庄上有个粮油店老板看上了他娘。老鳏夫本身又不能生育,想着把母子俩一块儿接走,一口气得个一妻一子。
他娘自然不肯,舅舅着恼,拎起他就叱问想不想过好日子。他年纪小,实则一知半解,只觉得舅舅的模样骇人,便挣扎着要逃。他娘哭着要夺过他,舅舅大掌砰得落下,他整个背脊都疼得发麻,只听得舅舅骂道:“小拖油瓶,要不是你那个被砍了头的死鬼爹,老子用得着也跟着逃吗?吃老子的喝老子的,还和老子犟!老子家里也四张嘴一睁眼就嗷嗷要吃,你们饿死了别算我头上!小兔崽子,早晚有天害死你这倒霉的老娘!”骂完他把宋浴秋一把甩地上,啐了一口后大步离开了。
那天他记得自己摔得嘴豁口了,他娘连夜收拾东西带着他北上。后来他才明白,那会儿清廷预备立宪,过往和维新派有瓜葛的都免了罪,他娘才敢带他去投奔奉府。
舅舅早几年就病死了,据说还曾经找人送信去过奉府打听他们娘儿俩。宋浴秋很难说他是个坏人,毕竟他收留着罪人家的母子俩接济了好几年。只能说自己确实拖累了舅舅,也拖累了他娘。
宋浴秋任江风拂过面颊,想起奉溆意在奢华富丽的奉公馆哀戚地说自己是妨母克父的孤星命,心下更加觉得好笑了。他怎知道,真正的孤星其实正在他面前呢?
宋浴秋想:我这人总是没有福分消受旁人待我的好的,天煞孤星正是这个道理。
他这么想着,不设防有人近身。
宋浴秋越发不怀疑虞西敏这人各处豢养着眼线,不然怎么到哪儿都有他?
虞西敏看着伫立江畔的宋浴秋许久,直到他自己发觉了。
宋浴秋转身看向倚在车子旁的他,不禁要想,倘若是真的奉溆意这么些年后重又出现自己面前,自己该用如何嘲弄的口气告诉他,告诉奉溆意自己究竟为何恨毒了他,又为何这么果决杀了他?
最怕有亏欠,最恨有遗憾。宋浴秋快步上前,大力捂住虞西敏的耳朵,望着他道:“这人年纪轻轻事业有成,心眼又不坏,刚刚还做了件大好事,你怨鬼想还魂寄身也换一个人。否则,这回我拿桃木剑刺你。”宋浴秋说着说着又眼前忽然模糊,他望着虞西敏的眼缓缓道,“你是冤死鬼、是厉鬼,又不是什么痴鬼,别毒害人家的脑袋了,叫他好好的名媛淑女不打量,为什么莫名其妙再三纠缠我。”
这么说完,宋浴秋又觉得自己傻了疯魔了,哪来这么玄乎的神神鬼鬼之事。他旋即放下手,却立马被虞西敏捉住了。
虞西敏扣住他的手交叉到身后,沉声道:“你分明不舍得不和我纠缠。”说着便吻住了他。
宋浴秋也搞不清现在究竟是谁在和自己说话,他张嘴咬虞西敏的唇瓣,听着身后一阵阵轮船汽笛声而心惊肉跳,不知道旁边有多少人看见了这一幕。
虞西敏仿佛知道他的心思,一手捞到他身后,将他径直抱进了车里。
逼仄的车内空间里,宋浴秋伸手抵住虞西敏,乃至手上移扼在了他颈上,颤声道:“你非要我下死手才甘心,是不是?”
虞西敏才不管他擒住自己要害的手,反倒伸手去解他衣扣,沉声道:“我再见你和庄柯在车里,倒是真有气得快死的感觉。”
宋浴秋听着他若有若无的喘息,手旋即挪到了他身下,解开两个扣子而松垮的衬衣下露出大片肌肤。
虞西敏察觉了他暧昧的动作,眼神不由得落在了他裸露的身前。
宋浴秋贴近他,手指拂过他突兀的下身,蹙眉道:“你和男人上过床吗?”
虞西敏不回答,只用灼热的眼神侵略眼前行动越发暧昧的人。
宋浴秋自发脱去外套,眼尾余光扫过车窗外,低头笑道:“你怕露怯是不是?从来气定神闲运筹帷幄的虞大律师,真的懂这龙阳之好是怎么一回事吗?”
他一边说一边稍稍坐起,眼眸微垂一副睥睨之色,看着面前的男人道:“你喜欢我这张脸,却敢再细细看我的身子吗?”
虞西敏扯开他衬衣衣领,手拨上粉嫩的乳首,缓缓道:“却之不恭。”
宋浴秋看着眼前这张肖似奉溆意的脸庞,如今的滋味非与庄柯能比。他用力收紧虞西敏衣领,注视着虞西敏道:“你身下的物件随意一撩拨就硬成这样,真是没想到。虞西敏,你色欲冲头,昏特了。”
大概觉得实在是有趣,宋浴秋更贴近了他的胯间,摇了摇腰肢道:“我劝你去别处泄泄火吧。”
说着他猛地扣紧虞西敏领口,在那股足以叫人短暂窒息的力道中向后退。虞西敏却像非人一样,依旧紧紧把着他腰身。两个人四目相对眼神愈深,宋浴秋瞥见车外阿成上前来,于是俯身压住虞西敏,果然把阿成吓得连退两步。
两个人交叠着,宋浴秋舔着虞西敏的唇瓣,似乎很喜欢和他唇齿挑逗的感觉。虞西敏一手抚过宋浴秋的腰臀,在他耳边道:“因为我长得像他,所以你又恨又不舍得,是不是?”
宋浴秋脑海里只“我长得像他”这几个字,忽然了悟了一般,嗤嗤笑道:“往昔我和他闹得多了,少年时血气方刚之际那股滋味还真的挺难忘的。”说着他稍稍侧过身将乳首递到虞西敏面前,“他喜欢这个,嘬起来什么脸面都不要了,我看着好笑。”
虞西敏听出他挑衅的意思,伸手按了按乳尖,在指腹间拧了拧,叫宋浴秋一吃痛:“觉得好笑?我看不见得。依你如今这心心念念的模样,应该舒爽得很,乃至骚痒得很才对。”
虞西敏冷冷地注视着他:“还有呢?”
这么问叫人并不好受,可虞西敏偏要刨根问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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